穆曼将军征战沙场半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无论是何种人,都是怕死的。
今日之事,若是换成其他人,必定不会说出这番话。
毕竟,若是将私怨晋升成为国战,就算是死在其中也有数人陪着一同上路。
可姬梓昭却甘愿一个人只身赴险,哪怕以后一辈子都活在被暗杀的阴影下。
只为了……
护国护民,保住两国将士百姓再不受牵连。
穆曼将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豆蔻年华的少女,“你不怕死?”
姬梓昭笑了,“自然是怕的。”
“那你还出此下策?”
“因为我相信,我仍旧会是更胜一筹的那个。”
穆曼将军,“……”
还能不能再狂妄点了!
这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哪怕是一国的帝王,穆曼将军都会嗤之以鼻。
但是面对站在眼前的姬梓昭,穆曼将军却不得不信。
毕竟吃过的亏有些多,对于对手的认知还是有的。
“你想要什么?”
姬梓昭此番提议,不但救了自己,更是救了他。
穆曼将军自不愿承姬梓昭人情。
姬梓昭并无推脱,单刀直入,“姬梓鹤的尸骨在哪?”
当年突厥在边关动乱,她的弟弟年仅十岁随军出征,死在突厥的斧刃之下。
这些年,哪怕是祖父一直有暗中派人前往突厥寻找,终是杳无音讯。
穆曼将军脸色变了几变,才是开口道,“突厥并未私藏姬梓鹤的尸骨。”
姬梓昭自是看出穆曼将军的不自然,却也不再深究。
只要突厥是弟弟尸骨的突破口,她便是不急。
此番就算她回到禹临,穆曼将军也会一直派人对她暗下杀手。
来到她面前的突厥人越多,她便越是能够仔细打探弟弟尸骨的下落。
终有一日,她会亲手带着弟弟回家。
“你既如此说,我便是成全了你,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便永远不要想着安逸度日,姬梓昭,以后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穆曼将军到底还是认同了姬梓昭的话。
姬梓昭笑着颔首,“这番话也正是我要同穆曼将军说的。”
语落,当即对着穆曼将军行以屈膝之礼。
再次出口的话,也是异常清晰,“禹临荣和郡主,送突厥穆曼将军出洛邑,望此番突厥将士能平安抵达突厥。”
如果说,此番穆曼将军灰溜溜的离开,还会让人猜测是跟禹临闹翻,那么现在姬梓昭的这番话和这番送行,便是将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
毕竟,若禹临真的跟突厥闹翻了,荣和郡主也不会给突厥这么大的面子。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突厥使节们听此,刚刚的怨言瞬间咽回到了肚子里。
若禹临当真跟突厥没有任何的冲突,穆曼将军就是功臣而并非罪臣。
如此深思熟虑的周到,穆曼将军都是没想到的。
能够暂且压下仇恨做到如此,哪怕就是做戏,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再是往深处一想,穆曼将军不禁开口又问,“荣和郡主聪明锐利,为何偏偏就是要辅佐七皇子?”
虽相处短暂,穆曼将军也能看得出七皇子的莽撞和无知。
姬梓昭淡定自若,“旁人的本事殿下是没有,但殿下所拥有的也是旁人所不及的。”
本事可以慢慢学,天生所拥有的才是最为珍贵的。
穆曼将军再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姬梓昭,转身离去。
幽幽醒来的阿诗雅公主听闻见了姬梓昭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探出车窗,结果真的就是看见姬梓昭正站在不远处。
“姬梓昭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回到突厥后,我必定让我阿布踏平禹临!”
姬梓昭淡淡而笑,“突厥公主若是当真有这个实力,我自愿意坐等。”
“你……”
十皇子躲在马车里,本是不想跟仙女姐姐道别的,可是听着阿诗雅公主的叫骂,坐在前面马车里的他,还是将头从车窗探了出来。
阿诗雅公主在看见十皇子的瞬间,虽心中怒火难平,却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毕竟,上次被十皇子骂翻了祖坟的阴影还是在的……
十皇子恋恋不舍地望着姬梓昭,半晌才是梗咽着道,“仙女姐姐,你定要等我。”
姬梓昭笑着点头,“好。”
马车里的阿诗雅公主,满脸憎恨,气得攥紧双拳。
穆曼将军看着只知道狂妄而毫无本事的公主,心中难免唉叹连连。
同样都是教养女儿,看看人家姬家,再是看看他们的公主……
这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好在,洛邑还有一个把柄死死地捏在突厥的手中。
眼前,忽隐忽现地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穆曼将军眯起眼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