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女孩额头冒汗,面颊粉红,微喘着气,又坚持走完了一圈。
正常人的行动速度于她而言,就像背负着厚重的沙袋在腿上,一步一步,都显得吃力。
双腿纤细,瘦弱无力,却坚韧的仿佛击不垮的竹子,坚实的抓着地面,一刻也不放弃。
沈氿想去附近烟酒超市,就不可避免的经过这块草坪。
他抬着眸,神色淡漠,双手插在兜里,身高腿长的大步跨过来。
温野背对着他,正在做结束时的拉伸运动。
少年目光扫过那双腿,才发现,它们在颤抖。像是极限运动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极度疲惫下,肌肉连绵激起的战栗。
有这么夸张?
少年顺着视线向上,恰对上温野转身迎面而来的目光。
沈氿眉梢仿佛凝在了一起,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你的腿--”话到嘴边,急急地刹住。
温野已经重新站好,长裙落下,再次遮掩住双腿的轮廓。
继昨夜极度尴尬的大冒险游戏之后,温野还没想好怎么坦然的面对沈氿。本来她只是想着趁着没人,复健活动一下双腿,谁知道,沈氿不按常理出牌,不但没去爬山,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问她的......腿?
温野面颊红润,眼睛湿湿亮亮的,是运动后的尚未缓过来的康健状态。
思绪仅划过半秒,那人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硬止住,温野咳了声,示意有话快说。
沈氿压下心中的疑惑和逐渐清晰的答案,僵硬转移话题:“明天返校,晚上别回家。”
顿了一下,道:“可能会有点乱。”
温野见他没提昨晚的事,松了口气的同时,脑中飞转,猜到这群人可能要搞事情,便轻皱着眉,面上有些担忧:“真的不用报警吗?”
那个花臂的社会哥,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解决的人。若是惹恼了,以后缠缠绵绵的纠着不放,她的日子也别想过的安生了。
对面的沈氿却嗤笑一下,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朝前迈了两步,停在温野正对面,居高临下的,眼里尽是嘲讽:“小...学霸,你是不是忘了这事到底是怎么引起的?”
温野被他又邪又痞的气势压着,有些怵,后退了一步。
沈氿看她紧张极了的表情,才升起的那点子小愧疚般的廉耻之心荡然全无,神色扬了扬,嘴角却抿的笔直,像极了放学后把人堵在墙角准备欺负的恶霸。
那双深眸里划过笑意,嘴上却不饶人,逗弄着,吓唬着:“要不是上次你多管闲事去报警,这事早就解决了。你说,你该不该负全责?”
温野本就累极,又被恐吓,腿有些软。
同学和老师们都不在,民宿老板因为这几日民宿被承包出去,闲的去隔壁打麻将了,周围又是绿化的小树和花丛形成的天然半封闭空间。这会儿,要是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霸-凌,温野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你...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啊--”
左脚踩着右脚,紧张之下笨拙的都不会变通了,温野短促的叫了一声,狼狈的又摔在地上。
沈氿看过去,女孩眼眶瞬间泛红,泪珠堪堪的兜在眼角,混沌模糊的看不清这双眼睛主人的神色。不过,从她此刻的遭遇来判断,定是委屈极了。
温野坐在地上,顾不上爬起来,口中诺诺的,像是因为破罐子破摔给了她短暂的勇气,嗓音颤颤,泪珠要掉不掉的,委屈又可怜:“沈氿,你这人怎么这么坏!从我来这里了你就开始欺负我,我都那么躲着你了,你为什么依旧这样抓着不放!你叫我小残废,侮,侮辱我,不尊重我,让我每天都给你写作业,甚至,甚至还骗人,住进我家里,我从来都没、没招惹你,你为什么总是抓着我不放!”
泪珠成串的滚落,女孩声音软糯的控诉,坐在地上,丧失了平日的温润和淡雅,哭的抽噎,狼狈极了。
沈氿猝不及防的被反手就这么一条条控诉砸过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期。
他虽然又渣又坏,但是,从来不欺负女人。
当然,温野可能是个例外。
不过,即便如此,沈氿也只是无聊的想逗弄逗弄罢了,是真没想过把人给欺负哭。
一连两次了。
他蹙眉想,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禁逗,每次他都还没发力就开始哭的抽抽的。他站着冷眼看吧,就像个无情冷酷的渣男。
“喂!我说你......别哭了。我逗你玩的,小...学霸,我以后不叫你小残废,不让你写作业总行了吧?”沈氿有些烦躁,他踢了踢脚边的草,退后两步,蹲在温野对面。
温野抽噎一下,擦干眼泪,眼睛红红的看过来,抽着气,还没缓过来,“真的?”
沈氿艰难点头,“真的!不过,住还是要住你家,我可是交了房租的。”
刘虎的事不解决,留着就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