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慕容冰入眠后,赤璋才拎起青圭,一同出了营帐。
中途青圭挤眉弄眼,向紫玦抛去求救的眼神,却见紫玦若无其事地扭过头,照看着药炉的火候。
只得苦着脸在赤璋手下扭来扭去,嘴里还碎碎念着。
“大哥你不会真要打我五十棍吧?我会死的啊,除了祁昱那种硬石头,是个活人都会被打死的啊……”
见赤璋不搭理自己,青圭腆着脸继续烦他,“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你要是不想今日被绝了小,就闭嘴。”
赤璋的威胁很有用,这话一出口,青圭就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老老实实地被赤璋拎上了哨塔。
哨塔俯瞰大半个神机营驻地,赤璋扫视了一圈,眼神愈发晦沉。
“怎么不见勋儿?”
“嚯,大哥你还会关心勋儿啊?”青圭张嘴就是拱火。
赤璋沉默了一下:“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反手拔刀,又被青圭眼疾手快架住。
“开个玩笑嘛!你怎么都开不起玩笑!”
青圭使出全身的力气架着赤璋的胳膊,生怕一个没按住,就被赤璋一刀砍在头上。
“我觉得她真没问题!隐卫把她盯得死死的,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晃悠呢,只不过刚好这里看不见而已。”
赤璋冷冷地看着他,青圭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索性闭嘴。
“我听说她跟公子讲,此战前公子命星摇曳,是谓不祥之兆。”
青圭点头:“确有此事。”
说完他自己“咦”了声,“这么说的话,勋儿算的有点准哎。”
准不准倒是其次,同劳此战行军诡异,仿佛是针对慕容冰一般,让赤璋嗅出来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要么是自己这边泄露了什么消息,要么就是百越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忽闻一阵哒哒马蹄声,打断了赤璋的思绪。
不等他低头看去,青圭已经扒着栏杆向下挥手,笑嘻嘻地招呼对方。
“今日好些人来看我家公子,怎么陆将军也得了空闲?”
马上的青年将军气质儒雅,落在赤璋身上的一双眸子却锋利如刀。
不过仅是片刻,似乎联想到什么似的,陆允良的眼神倏然间柔和了不少:“想必这位,便是赤璋兄弟了。”
赤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半晌轻轻笑出声来。
他微侧过头,将狰狞可怖的恶鬼面慢慢推到头顶,露出面具下姣若好女的容貌。
迎着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惊艳和讶异,赤璋勾起唇角,嗓音淡淡。
“久仰大名,陆允良将军。”
………………
无娄、同劳和夫椒三地失守的消息传回百越王都的第四天,察察干终于出现在了百越王的面前。
他脸上沾满血和尘土,露出来的小臂和双手也是遍布伤口,严重之处深可见骨。
彼时金羽坐在一张镶满珠宝的金丝楠木椅上,斜着身子,单手托着下巴,正对着百越王手中的兵力分布图指指点点。
百越王慌张地拎着笔,连连圈画金羽指出的地方。
见察察干风尘仆仆地迈步进来,金羽笑眯眯地坐直身体,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察察将军,你若再不回来,王上可要急哭喽!”
察察干却没有理会他,兀自走到百越王身前,膝盖落地,“咚”地一声巨响。
而他深深俯首:“王上,我有罪,请您降罪。”
百越王丢下纸笔,匆匆上前想要扶起察察干,却根本拉扯不动,只得扶着他的胳膊,长叹了一口气:“察察,有话好好说,你能有什么罪?”
察察干低着头,不肯起身:“我已查明,战败系同劳守将私自将主力带出城,围剿古幽军抛出的诱饵,反遭对方两面夹击——同劳失守,夫椒孤立无援。”
他膝行后退两步,推开百越王的手,重重叩在地上,“同劳守将乃我三弟,我教导无方,请王上降罪!”
“那也要等你三弟回来……”百越王有些无措,还想继续搀扶他,触及察察干的肩膀,才发觉他在轻微颤抖。
“……王上,他们回不来了。”
这声音压抑着愤怒和绝望,仅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悲恸。
看完一出好戏的金羽慢悠悠地开了口:“王上还不知道吧?夫椒守将战死于城外,同劳守将倒是被活捉了。”
他露出一个微笑,脸上是事不关己的轻松自在,“不过最后,还是被斩于阵前。”
百越王猛然向后趔趄了一步。
金羽挑眉看向他,颇有些遗憾地咂舌,“王上,您这臣子成不了事,可怪不得旁人啊。”
顾不得金羽的冷嘲热讽,百越王连忙抓住察察干的手,几乎要给他跪下:“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察察,古幽会不会一路打到王都来,万一他们……”
“王上,您听我说,”见百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