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刚罢,烈火焚烧过的焦土上,三匹战马并排缓缓走过。
走在中间的是匹白马,马上“少年”身着玄色高领劲装,剑眉星目,腕扣银甲,腰佩长剑,意气风发。
“他”眺望远处正在更换悬挂旗帜的城池,朗声而笑:“小王爷,陆将军,如今我们可算将两座边城都夺了回来。”
左侧是个看上去比慕容冰年长不了几岁的少年,背着红缨枪,五官精致透着贵气,身上却是一股子懒懒散散。
听慕容冰叫到自己,季廷恩打了个哈欠:“希望能早点找到休息的地方,我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都快猝死了。”
右侧胡子拉碴的青年将军神情疲惫,眼中布满血丝,仍在马背上挺直脊梁,目光如刀扫视周围。
听闻抱怨声,陆允良转身,冲慕容冰和季廷恩抱了抱拳:“此番多亏了容兄弟和小王爷,不然允良这条命,就葬送在了那座孤城里。”
季廷恩督他一眼,神色恹恹,有气无力道:“是该好好谢谢容兄,若不是容兄带着隐卫长驱直入淮阴王府,这个时间,我江北军还真不一定赶得到。”
他又掩唇打着哈欠,“我爹肯定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用他逼着我学的枪法,上战场打仗。”
慕容冰但笑不语。
赤璋在南疆的暗线沉寂许久,多日前突然传回消息,说百越谋划暗杀古幽守城将军,强占边城。
时间紧迫,来不及再往宫中传递情报,慕容冰立即带着神机营绕路南下。
结果刚到江北,还没将纨绔小王爷季廷恩从温暖的被窝里揪起来,守城将军遇刺身亡、陆允良残兵被围的消息就传到了。
神机营借道江北,一路直扑陆允良所在孤城,小支骑兵接连骚扰了城外百越军营两夜,拖延至江北军赶到,里应外合,为城内残兵解围。
陆允良颔首:“容兄弟足智多谋,小王爷骁勇善战,允良实在无以为报,等城内安定,一定好好请二位吃一顿庆功宴。”
他心中暗想,若说神机营披坚执锐,势若猛虎,那么江北军这身先士卒的小王爷,可算是天神下凡。
在这之前,可从未有人知晓,这纨绔子弟也有一身好武艺。
季廷恩来劲儿了:“我要喝好酒。”
慕容冰笑道:“自然不会亏待了小王爷的。”
三人甫一到城外营地,陆允良被唤走,匆匆忙忙去查看战损情况。
见季廷恩依旧骑马跟在自己身后晃晃悠悠,慕容冰好笑道:“小王爷既然累了,不如回江北军的营帐里休息一会儿?”
季廷恩眼尾一抽,回忆了这几日驻地的条件,表情有点嫌弃:“走得急,东西没带齐全,去你那边休息。”
就算这几日不是忙得没机会休息,凭他嗜洁如命的性子,也断不可能睡进那种粗陋的地方。
打了胜仗,慕容冰难得有心情调笑他:“小王爷住在我神机营,可叫江北军怎么办?”
季廷恩蹙起好看的眉,嘴巴倒是很硬:“只是暂时休息,我可没说要住,你少自作多情,歪曲我的意思。”
慕容冰笑盈盈地引他踏上前往神机营驻地的路:“城中还需几日调整,恐怕无法入住,若小王爷想着去城中客栈,估计不太可行。”
话毕,她一脸惋惜,啧啧有声。
季廷恩立即不悦地沉下脸,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策马跟了上来。
神机营驻扎的位置稍偏,但无论是御敌还是出袭,都较为有利。
走出去几里地,远远地能瞧见神机营驻地升起的炊烟,哨塔矗立,戒备森严,兵强马壮。
琼琚领着一小支人马迎上来,礼数周全地拱手俯身:“见过小王爷。”
季廷恩自己跟自己闹着别扭,也不说话,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琼琚站直了身子,转向慕容冰:“公子,青圭在帮伤员包扎,有几个伤势稍重,但性命无碍。”
慕容冰“嗯”了声:“走吧,先带小王爷去我的营帐休息。”
琼琚稍感讶异,扭头看到季廷恩黑得像锅底的脸色后,心中了然,恭敬地一弯腰,走在前面领路。
营门前守卫的士卒推开结实沉重的栅门,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驻地。
慕容冰抄着手站在帐外,等着季廷恩挑剔,毕竟这位之前可是让淮阴老王爷颇为头疼的纨绔小世子,整天遛狗逗鸟,半点儿正事不干。
谁料季廷恩出来之后并无不悦,低头沉吟片刻,再望向慕容冰时,脸颊上竟染上几分不好意思的微红。
“小王爷可还满意我这住处?”慕容冰挑眉。
季廷恩眼神飘忽,重重地抿了下唇瓣,开口道:“容兄先前说过,若是我能按时抵达南疆战场,赠我百坛美酒,早到一刻便再加十坛。”
他粗略算了算,“我应该是早到了三刻,不知容兄的承诺可还作数?”
慕容冰勾唇轻笑:“自然算数。”
“那不如这样,我也不要容兄的酒,若是允我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