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过是看不上这点儿小钱儿,也不想跟面前这人有太多牵扯。
但在贾斯看来,却是越发觉得时醴高风亮节,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于是神色微怔,脸上的笑容愈发热情亲近,笑嗔道,“怪我怪我,竟是将时大夫想成了俗人,那这样吧,宅子按原价给,小妹这边再附赠一套家具,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说着还不待时醴开口,就接着道,“时大夫可莫要再推辞,大恩无以为报,若是不做点儿什么,我这心中实在难安呐……”
“……”
时醴最终还是没有再推辞。
双方都没意见,地契交接进行的非常顺利。
送走了谈性未消的贾斯之后,时醴仰头看了眼远处灰蒙蒙的天际,转身颇为随意将大门的锁扣上,随即背着手,步履轻快悠然地往钟氏医馆的方向去了。
虽说是约定了三日后去提亲,可并不代表这三日里就不能见了。
同理,虽说请了三天假,可这也不代表,医馆是她去不得的。
某些方面来说,时大夫脸皮还是相当厚的。
在经过柜台时,还同张伯打了声招呼,后者则是翻了个白眼儿,没理她。
时醴也不甚在意。
她知晓张伯此时的心态,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公子马上就要被狼叼走了,偏偏那头大尾巴狼还跑到他跟前嘚瑟……
有心情搭理她才怪!
……
时醴离开柜台之后,先去了趟诊室,把自己桌上整齐摆着的十遍《医经》检查了之后,再提笔在陆啄留下的问题簿上细细做了注解。
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磕了头行了拜师礼的学生,时醴对陆啄这个弟子的课业还是相当上心的。
那是块儿璞玉,天资尚可,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名满天下。
时醴快速写完注解之后,将册子放回原处,拿镇纸压着,将桌面整理好之后,这才去了后院。
夜风微漾,深蓝的天幕已然攀上点点繁星,煞是好看。
时醴沿着回廊慢悠悠的走着,在钟忱虞的房门前站定。房内已经点了烛火,暖黄的光线将一抹瘦削的影子印在纱窗上,时醴盯着那忽明忽暗的影子看了会儿,莫名的笑出了声。
而后伸出手,轻扣房门,“扣扣……”
“谁呀?”
纱窗上不知正伏案做什么的影子蓦然顿住,而后扬声询问。
“是我。”时醴答。
这一声之后,房间内那影子便开始四处摇曳,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像是正忙着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似的。
时醴唇角微微上扬,盯着纱窗上跳跃的影子,没再吭声,好似整暇的等着。
半晌,房门终于打开,娇娇俏俏的钟小公子红着脸站在那儿,杏眸躲闪着,竟是不敢同时醴对视,一副偷偷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磕磕绊绊的打招呼,“时,时大夫……”
时醴假装没看出小公子的欲盖弥彰,也没询问他方才在做什么,而是温声问道,“饿了么?想吃什么?”
钟忱虞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是还没用晚膳,揉了揉正在抗议的肚子,稍稍思索之后,便兴致勃勃的开了口,“想吃糖醋排骨,拔丝地瓜,蔬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