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过早饭后各自分开。
钟忱虞提着袍角,坐上了前去城外施粥的马车。而时醴则在目送他离开之后,转身走进医馆,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坐堂生涯。
医馆内除了她之外,其实还有一位坐堂大夫,名为陆啄。只是昨日时醴过来时天色已晚,那人已经回家休息了,并未在医馆内,也就没来得及相互认识。
不过问题不大,马上就能见到了。
时醴一伸手,掀开诊室门上的布帘,走了进去。视线打量一圈,整个房间的布局尽收眼底。紧靠着里侧墙壁,整齐摆放着一排凳子,房间整体略显空荡,只左右各放着张方桌,方桌两侧皆放着长凳。
右侧方桌那处此时正空着,左侧方桌后的长凳上,则端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文弱女子。听到动静,陆啄循声望向门口,待看到时醴那张过分俊美的脸时,眉心忽而蹙起,迅速将视线转开。
观其态度,竟像是有些嫌恶。
大概是将时醴当做了技艺不精,招摇撞骗的小白脸儿吧。
[宿主,你好像被人嫌弃了。]
“嗯。”时醴面无表情,“我不瞎。”
这点儿小插曲,还不足以引起她的内心波动。
时醴面不改色,看都未看陆啄一眼,径直从她身侧走过,到右侧空着的位置坐下。
桌角正整齐摆放着一摞医书,是早上钟忱虞离开时留下的。时醴伸手,拿起最上面那本《伤寒杂病论》,随意翻看起来。
泛黄的书页略显褶皱,显然已经被人翻阅多次,其中还用娟秀的簪花小楷仔细做了注解。时醴翻着翻着就有些想笑,完全能够想象出钟忱虞气到双腮微鼓,却仍百思不解的懊恼模样……
当真是……可爱的紧。
时醴微微摇了摇头,随即伸手一撩宽大的袖袍,执笔蘸墨,索性从第一页开始,认认真真的做起了简简简单版本的注解。
保证完全的医学小白都能够看懂的那种。
毕竟她们家小孩儿……不大开窍儿。
……
半个上午的时间,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出医馆,不过都是直接拿着药方过来抓药的,并没有需要看诊的病人。时醴也乐得清闲,继续往书页上的空隙处添加注解,颇为认真专注。
对比起她的慵懒悠闲,旁边那位却显出几分焦灼。她也不看书,就只是拧紧眉头,死死盯着被布帘挡住的房门口,颇有种要把那层布给灼穿的执拗。
看这状态……想给人看诊都快想疯了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临近午饭时,终是有人掀开了布帘。走进来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相当富态的中年女人,手指上带着的金戒指有些晃人眼。
时醴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坐着的陆啄就迅速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你好,可是要看诊?请这边坐……”
女人站着没动弹,认真打量了她一眼,眸光中透着些怀疑,“我找小时大夫,你是吗?”
“我……”陆啄瞬间噎住。
女人视线环顾一圈,看到时醴后,眼睛蓦然一亮,直接撇开陆啄走到她面前坐下,搓了搓胖乎乎的手掌,有些拘谨的询问,“是小时大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