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事情已经算是了结。
那些人之后无论命运如何,时醴都不会再关注。
回到下榻的客栈时,天际已然亮起熹微的晨光。
后院适时响起几声嘹亮的鸡鸣,甚至有勤劳者已经起床开始干活。时醴并未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脑中思绪清明跌宕,虽一夜未眠,却毫无半分困意。
倒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亢奋。
时醴伸手,将房间的窗户打开,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天际朦胧的天色,随即又有些兴致缺缺的收回了视线,一转头,视线忽而落到桌边发光的蜡烛上。
盯着那处跳跃摇曳的光亮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勾唇轻笑出声。
而后,在系统无限困惑的眸光中,走到桌边,自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套笔墨纸砚,规整的铺展在桌面上。然后一撩衣袖,姿态优雅地拈起毛笔,蘸取少许墨汁,颇有闲情的开始作起了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伴随着楼下喧嚣吵闹的人声,时醴将毛笔轻轻搁下。
桌上,原本空白的宣纸之上,赫然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
得益于自身强悍的记忆力,时醴指间笔毫根本未加停顿,轻易就将白日里见到的小孩儿形象在纸上勾勒出来。
且不同于如今只讲究神似,但其实根本认不出画中人是谁的流行画风,而是更加讲究写实。
寥寥几笔,仿若真人一般鲜活灵动。
墨发青衫,鹿眸憧憧,眉眼带笑,怯然含羞。
赫然就是白日里有过一面之缘加一个馒头之恩的钟忱虞。
哦,差点儿忘了那两张叫时醴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入赘的银票。
不得不说,这个位面的时醴,属实是积极的很。
叫它这个背负着牵线搭桥任务的系统都有些受宠若惊。
……
时醴的画技俨然已臻化境。
在暖黄的烛火映照之下,画中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空灵之美,似林间幼鹿,单纯灵韵,唇瓣粉色如樱,微微上翘,其中温暖的笑意似能感染世间一切污秽肮脏,叫人只想将其放在手心呵护,珍藏。
时醴微微敛眸,凝视着画中笑靥如花的少年许久,忽而自薄唇间溢出一声叹息,轻喃道,“画的再怎么像,终究还是死物,果然还是真人看着比较顺眼,鲜活……”
系统在一旁默默装死,没搭腔。
自家宿主现在这种行为……怎么说呢?!
就跟个“痴汉”似的。
叫人觉得心里毛毛的,怪惊悚的。
……
时醴到底还是没有贸然去见钟忱虞。
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以这样一幅瘦削丑陋的尊容去面对自家小孩儿,就算心中再如何想见面,也得先忍着,等到身体彻底调理好再说。
之后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时醴都未曾离开过客栈房间。每日做的最多的,便是于纸上描绘小孩儿如今的模样。
一颦一笑,俱是说不出的灵动好看。
时醴内心微蹙,垂眸盯着桌上已然摞成一沓的画像,是越画越想见,越画越生气。
脸上神情黑沉如墨,强盛骇人的气势压的系统每日战战兢兢,苦不堪言。
这日,时醴的身体终于被系统以不违背世界意志的最快速度调理到最佳状态。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时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迅速迈步,走到房间的铜镜前,望着镜中眉目疏淡清冷的年轻女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儿……
而后,浑身压抑的气息骤然一松,凤眸微眯,缓缓勾了勾唇,“还行,勉勉强强吧……”
这语气,就颇为言不由衷,欠揍得很。
闻言,系统简直如蒙大赦,长长的松了口气。
呜呜呜,太不容易了!
下次一定吸取教训,给它家宿主找一副从头好看到尾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