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身躯内部的火焰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浇灭,透支了力量总要支付些代价,乌云雅达的力量有限,她帮不了他。
阿拉坦到底还是幸运的,因为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掌就捧起了少年的侧脸,他顺着这股力量转过头,望进了一双沉黑的眼眸,有来自炭火的暖光,映照在这片宁静中。
这双眼眸的主人朝阿拉坦安抚地笑了笑,随后他的力量就顺势淌入了少年的身躯内,隶属于黑夜的力量温和地镇压住了炽热。
紧接着,听力与嗅觉终于回到了阿拉坦的身上,他有些虚弱地握住了霍埃兰勒的手臂,也听到了他和母亲的对话:
“我的力量是过分冰冷的,完全就是属于黑夜的力量,和乌云雅达的治疗完全不同,只能够一时应急,无法长期治愈……”
“不,你能帮到他们就足够了!我的小阿拉坦,疼得浑身颤抖,连奶都喝不下去,可怜的格日勒图,现在都没有醒来!雅达怎么都不帮帮他们呢,就和你用的方法一样,不可以吗?”
“抱歉,这个方法只有我能够使用,它需要很强大的天恩力量,而且还得是偏向黑夜的天恩,因此也只能做到短暂的压制,但想要真正从这种透支后的状态中恢复,还得靠孩子们自己的努力。”
“唉,是我心急了,不过孩子们能醒来就是好消息,霍埃兰勒,他们就先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去看看羊羔,有好几个羊圈被毁掉了……”
……
两人的对话轻柔而快速,贺敦放下空碗,怜爱了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这才匆匆离开,阿拉坦顺从地靠在小叔叔的手臂上,他们只相差了五岁,可霍埃兰勒的胸膛已经足够宽阔,仿佛能任由他汲取庇护和信任。
阿拉坦打小就身体不好,但他从没有得到过父亲的贴身照顾,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与父亲一样强大的亲长抱在怀里,这种感觉实在是不赖。
也许是为了照顾病人的缘故,霍埃兰勒又取下了钢铁指套,他还把暗红的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了低下苍白而骨节分明的小臂,在昏暗的光线,这反差巨大的对比是如此醒目,叫人看着就忍不住晃神。
阿拉坦抬起头,正想问老师些问题,就望见了那靠在霍埃兰勒另一边肩膀上、同样被他半抱在怀里的格日勒图。
阿拉坦:……
格日勒图::)
更要命的是,格日勒图的手中正把玩着什么东西,它有着狰狞的弧度和坚硬的质感,在昏黄的光晕下散发着柔和的色泽——是狼的牙齿。
阿拉坦委委屈屈,沙沙哑哑地道:“小、小叔叔……”
缪宣还忙着配药呢,反正他在干完了头狼后也没事情做,不如来给雅达帮一把,此时闻言便低下头,随即了然道:“是狼牙吗?没关系,我也给你留了一副,你成功扰乱了狼群,这一次的猎狼当然有你一份。”
阿拉坦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头狼的牙齿吗!”
“是的,头狼牙齿挺多,我给你们挑了两幅比较好看的,狼牙就等你们痊愈了再给你们,你们可以自己试着打磨。”缪宣摸摸他的额头,又笑道,“现在感觉好多了吧——你们这一次做得都很不错,保护了母亲和族人。”
阿拉坦张了张嘴,也许是因为喉咙干燥,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呆呆地盯着老师。
缪宣理所当然地领悟错了他的意思:“现在就想玩狼牙吗?好吧,格日勒图,别一个人独占,也分你哥哥一只。”
正趴在缪宣膝盖上的小少年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他递给阿拉坦一枚狼牙:“小叔叔杀了头狼,所以小叔叔的是最锋利的犬牙。”
阿拉坦仍旧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接过了狼牙。
入手沁凉,沉重光滑,比普通的狼牙要大好几倍,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天恩的力量,这枚牙齿并不是常见的乳黄色,而是带着些通透意味的浅银白,仿佛不会融化的冰晶。
这真是最荣誉的战利品。
在一日一夜的呼啸后,风雪终于停歇,露出了一尘不染的灰白穹庐,炊烟重新从人类的营地中扬起,在无风的清晨缠绕着升空。
一列马队轻快地踏过霜雪欺压后的大地,径直进入了枯槁的森林之中,寒冬压折了树木的枝干,于是光秃秃的树木再也无法成为骑兵的阻碍。
“就是这里了……”缪宣勒住了马,他今天骑的是白云,幽影不知道为什么闹了脾气,一拉出门就吐口水踢腿。
在赶回营地之前,缪宣就已经在野狼的巢穴中清洗了一遍,他没有放过那些拥有天恩的大狼,而对于那些主动上前攻击他的普通野狼,当然也顺手杀了。
在接连的大雪过后,如今的狼群巢穴早已经裹上了银装,几乎所有的痕迹都被覆盖在茫茫雪白之下,只有从那些隐约露出的、黑黢黢的山洞里,才能望见吃剩的骨骸。
找到了地方后,缪宣转身对带领队伍的怯薛巴日道:“所有拥有天恩的野狼都已经被我杀死了,还有一部分普通的野狼,剩下的应当都是没什么攻击力的狼。”
巴日认真地听着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