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贾充义正言辞,响彻大殿。
贾充昨日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是自己的女儿齐王妃贾褒,给南阳王下毒,还被带入了廷尉府,证据确凿,自己妻子虽存私心报复前妻之女,但此女确实罪孽深重,此举倒也无可厚非。
站在一旁的司马衷差点笑出了声,本以为父皇司马炎要刻意隐瞒此事,自己和齐王等人也不便提起,只得依仗秦秀的直言不讳。现在看来,秦秀的压力小了不少。
一旁的廷尉王恺也是对太尉贾充的话感到诧异。
“贾太尉何出此言?本王的王妃岂容得他人污蔑?”
齐王司马攸看到这个老丈人贾充,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王妃贾褒自幼饱受继母欺凌,这贾充非但不护着这原配之女,还助纣为虐,现如今更是对她弃之如敝履。
齐王司马攸双眼狠狠盯着太尉贾充,似乎目光能杀人,说出的话像寒冰一样冷。
“下官不知齐王何意?”
太尉贾充听到此话不由打个寒颤,诚惶诚恐回道。
坐在龙椅上的司马炎听到这些话,默默叹了一口气,知道此事不可再回避。
“两日前,朕的三子南阳王司马攸被人下毒,以致其昏迷不醒,幸而得高人相助,才得以无性命之忧。”
“现今朕之三子已无大碍,对于那幕后之人,朕……”
“对于那幕后凶手,谋害皇子,当诛九族!”
未等司马炎说完,话便被打断,司马炎本想说只杀凶手一人,不曾想被人抢了先。
“禀陛下,太子妃贾南风指使齐王府婢女小翠给三殿下下毒,而后又灭口小翠与其母,伪造证据陷害齐王妃及齐王,其罪当诛,应诛其九族!”
刚被封为中书侍郎的秦秀立刻叩首,大声说道。
秦秀此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早闻言当今权臣贾充得宠日盛,且此人为讨好继妻,不仅冷落原配,连同原配所生之女,都是为眼中钉,此等畜生,岂可身居高位?
秦秀一番言语,铿锵有力,使得众大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司马炎此刻后悔了召秦秀上殿的决定,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不知进退。
太尉贾充也是被这个刚刚被陛下封官的秦秀一番话汗颜,谋害南阳王殿下之人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贾南风?自己昨日派人查探,为何没有丝毫消息?
“大胆秦秀,你不过是小小的中书侍郎,竟敢空口污蔑太尉之女,你该当何罪?”
散骑常侍冯紞斥责道。
“禀陛下,臣以为,朝堂之上理当各抒己见,仗义执言,至于溜须拍马之辈,其心当诛!”
“太子妃谋害皇子嫁祸齐王府一案,证据确凿,陛下宜速速决断!”
中书侍郎秦秀不曾正眼看冯紞一眼,转而对皇帝司马炎说道。
散骑常侍冯紞面色枣红,心里有苦不堪言,这狂徒分明就是暗示自己,自己却有口不能辩。
司马炎听到这句句属实却不知轻重的话,不由对这个秦秀有一丝欣赏,又有一丝厌恶。
“秦卿所言无虚,但如何决断还需众臣商议。”
司马炎开口说道,心里的几分不悦之色脸上丝毫没有显现。
太尉贾充听到此话如遭雷击,事情为何发展到这个样子?连陛下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了,自己却没得到一点消息?若是自己的爱女贾南风是罪魁祸首,家里那位还不把天捅破?况且这爱女贵为太子妃,若此事为真,岂不断送贾家的未来?
“陛下,小女自幼心地善良,岂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其中必有误会,臣恳请陛下明察?”
太尉贾充慌忙叩首,涕泗横流,说道。
“误会?贾太尉刚刚只是听说本王王妃贾氏下毒,就要与你这一个女儿断绝关系,你另一个女儿现今证据确凿,你却说是误会?太尉两位女儿究竟有何不同?竟让当朝太尉如此区别对待?”
“太尉如此说辞,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齐王司马攸果断站出反驳,语气不容置喙。
“禀陛下,臣认为太子妃贤良淑德,断不可能做出此事,还望陛下明察!”
济北侯荀勖闻言,立马跪下叩首恳求道。当贾充之女贾南风嫁给太子,是自己出谋划策,且在皇帝司马炎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自己想躲也不成。
“济北侯此言差矣!”
“怎可以一个人之前品性,判断其之后的所作所为?太子妃贾南风所做之事,是末将与太子太傅去查,中书侍郎亲自指认谋害齐王府婢女小翠母亲之人,那人便是东宫太子妃心腹内侍四喜!经廷尉亲自审讯,内侍四喜已经招供,幕后之人就是太子妃!”
东宫侍卫统领荀组站在末列,走出说道。
济北侯荀勖闻言立刻明白此事已板上钉钉,便闭口不言。
司马衷看到荀组如此,知道荀组站出为齐王说话是假,提醒自己父亲莫入歧途是真,但身为人子,司马衷理解。
“二位爱卿不必多言,朕知晓你们的心意,可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证据确凿,二位若是有疑问,朕可令廷尉王恺为你们解惑!”
司马炎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缓缓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