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说话,却被宋知绾轻轻地拉了一下手,这是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的意思,宝哥儿向来都很听姐姐的话,因此就按下满腹的疑惑,乖巧等待起来。
再看那马老大,竟是连屋子都不敢进,只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元宝,有贵客上门,说是要找你来了,快出来迎客。”cascoo.net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马老大耐心很足,又怕让贵客多等,于是又急声喊:“元宝,快出来迎客吧,是你的朋友来了。”
“这正是正午,什么朋友会在这个时候上门?大伯,你莫不是诓我吧?”
大伯?宋知绾这才觉得诧异,方才看那人,还以为是这家人养得下人呢,没想到,竟然还是这家的长子?既是大伯和侄子的关系,这怎生像是下人和主子呢?
随着那道不耐烦的少年音传来,棉帘被掀开,从里头走出个长相清秀身穿青衫的少年郎出来,他满脸不耐烦,对上自己的大伯也没有半分尊敬,直到目光落在院中的宋知绾一行人身上,三分惊诧五分惊喜,还有两份惊慌。
这人心思太浅,一眼就能看穿,宋知绾深感无趣的拧了拧眉,不顾陈元宝殷切上前试图搭话,她低头,看向身旁的宝哥儿,“这位是你要找的新朋友吗?”
宝哥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他看也不看陈元宝,大声道:“不是!我要找晓翠姐姐!”
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马晓翠的?陈元宝僵在原地。
不是来找他当成亲儿子供养的元宝的,是来找他当做一颗杂草的没用的大女儿的?马老大也惊住了。
来秀元镇之前,听着宝哥儿的描述,宋知绾觉得,这位叫马晓翠的姑娘,大约在家中过得不是那么的好。
但也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真的有将自己亲生女儿弃之如敝履,转头就牺牲一切捧起别人家的孩子,吸自己亲生女儿的血去给一个不是亲生的侄子换赶考的银两,然后还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贬得
。一文不值的男人,马老大就是如此。
知道面前这金尊玉贵一看就知道身份不菲的人不是来找自己引以为傲的侄子陈元宝,而是来找那个即将被卖给一个年逾五十的老翁做第十八房小妾的亲生女儿的时候,马老大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贵人,您是不是弄错了?她马晓翠怎么可能会认识像您这样的贵人呢?”
马老大大手一挥,满脸不相信,可看着宋知绾三人皆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转头就见陈元宝恼怒的目光,马老大心中一个激灵,这这这,该不是那个死丫头在外面闯了祸,这才惹得苦主追上门来了吧?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马老大瞬间就忘记了刚才得知宋知绾一行人是来给那位小少爷找新交的朋友,自己巴巴儿的带着陈元宝凑上去的场景,立刻就觉得定然是不听话的马晓翠在外面闯下大祸,面前这三人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于是他神色一变,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去到柴房,见柴房上面挂着好几把大锁,又慌里慌张的去正房里找马老太太,口中还喊道:“娘!二弟!快出来!晓翠那死丫头闯了祸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快把钥匙给我,别让贵人等急了!”
那样子,竟然是想直接将马晓翠推出去,生怕马晓翠会影响到自家一样。
顾之宴忍不住拧了拧眉,和宋知绾耳语道:“这人脑补了些什么?”
宝哥儿也满腹疑惑,挠着后脑勺满是不解:“是啊,我不是说了是来找我新交的好朋友吗?怎么这人说是晓翠姐姐闯下大祸啊?这也没有啊……”
宋知绾目光讥诮,轻飘飘的从一旁很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强作镇定的陈元宝身上扫过去,“好的想到这个侄儿,不好的就是家中的女孩儿,呵。”
“出什么事了?你这样慌张?”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被一个神色愁苦的妇人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脸幸灾乐祸穿着讲究的妇
。人,那妇人身边站着就是一位体型颇为宽胖的男子,眉眼间,和那位叫陈元宝的少年郎很有些相似。
“出什么事儿了?你这样咋咋乎乎的!”
“是啊大哥,要是扰了元宝读书可怎么好?”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真该改改了,要是在外面,那别人该怎么看元宝?”
就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宋知绾也理清了这一家子的关系,胖些的中年男子是这家的老二,和他站在一块儿一脸幸灾乐祸的是他娘子,而之前给他们应门的则是这家的老大,服侍在老太太身边的女子则是这老大的媳妇,那陈元宝就是二房的儿子,是这老二媳妇和前头那户人家生的,这家人糟蹋亲生的孙女,反倒将一个外来子视若亲生,捧得如珠如宝。
“晓翠那死丫头闯下大祸了!人家苦主都找上门来了!”
这一句话使得这一家子大惊失色,“什么?!”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还能假的吗?”
马老大丝毫没想起之前宋知绾一行人是带着宝哥儿来找朋友这回事,在他心中,那个被他视做杂草的亲生女儿马晓翠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际遇,能和穿着这样富贵的贵客交朋友?就算是马晓翠会和这样的贵客有交集,那也一定是马晓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