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
顾之宴一回首,就见宋知绾径直冲他走过来,多少有些紧张忐忑,但宋知绾只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心一松,顾之宴轻轻的握了握宋知绾的手,“吓着了?”
宋知绾唇线绷紧,神色肃正,认真的点点头:“有一点。”
见她的目光落在一旁已经昏死过去的石宁身上,顾之宴面上浮现出一抹恼怒,正要解释,却见宋知绾叹了一声,“美色误人呐。”
这一声只有顾之宴听见了,他还不曾反应过来,宋知绾已经擦身而过,吩咐赶来的常欢拿来药箱,要给石宁包扎伤口了。
方才石宁自做多情的那一挡,清楚自家殿下实力的护卫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顾之宴满心恼怒和躁郁,但在看见宋知绾帮着人将石宁扶到马车上,那柔和清润的身影,脑海里回荡着方才“美色误人”这一句调侃的清晰语调,不知怎么,心头燃起的火,像是被一捧温水柔柔的浇灭了。
路上遇袭击,等到外头事态平稳,知道刺客全都被抓了起来,宋祁正连忙跑出来,见顾之宴毫发无伤,这才松下一口气。
他是臣下,顾之宴是皇子,若是顾之宴在护送羌族公主和亲的路上受伤,和顾之宴同行的他也少不了麻烦。
除开这些顾虑,那就是真切的担忧了,方才在马车里,要不是要安抚李氏和方慧君,宋祁正恨不能立时奔出来的好。
见他们的人没受什么伤,甚至连损失都没有,宋祁正这才放下心。
石宁挡下的这一柄短刀伤在腹部,不深,当然也不轻了,才到马车上,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她紧闭着双眼,摸上了一旁一双苍劲有力的大手,然后忍着疼,抽着气,温柔的摩挲了几下。
“公子……”
那双手闪电般的躲开,耳边响起什么人的憋笑声,石宁费劲的睁开眼睛,就见离她最近的,她
。以为是顾之宴的那个男子,分明就是一个黑脸的大汉,哪里是她心心念念的俊俏情郎?
再一看身边那个宋姑娘的丫鬟忍笑忍得满脸通红,石宁又羞又恼,又痛又怨,两眼一翻,这才真是彻底昏死过去了。
宋知绾瞪了常欢一眼:“还笑?”
常欢实在忍不住,得了宋知绾的一声轻斥才有所收敛,委委屈屈道:“奴婢也不想笑的。”
再一看边上祝严黑成一块炭的脸色,常欢有有些忍不住,匆忙说了句:“奴婢去拿金疮药。”
然后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祝严脸还黑着,他扯了扯袖子,见宋知绾动作停下来,知道她要给石宁看伤口了,便撇过眼睛,低头退了出去:“宋小姐,小人先告退了。”
出去的时候正撞上拿了金疮药回来的常欢,一抬头看见顾之宴站在不远处,便快速走过去,将在马车中自己被错认成自家殿下的事情说了,顾之宴才将将好一些的面色又黑了下来。
半刻钟后,宋知绾带着常欢从马车里出来了。
“如何?”顾之宴仍沉着脸。
宋知绾道:“伤在腹部,不深不浅,要恢复的话,起码要两三个月。”
顾之宴想也不想就道:“等到了驿站,就将她交给驿站的人,给她足够的银两,自生自灭去吧。”
宋知绾拧了拧眉头:“不行。”
顾之宴有些诧异:“绾绾?”
“殿下,我们已经快到京城了,她早晚都会找去京城的,万一被那有心人找到,岂不是又是一桩天大的麻烦?”
正是这个道理,想到京城虎视眈眈的顾鸿桢一党,顾之宴的眸光深处浮现出一抹沉郁,这些年靠着贵妃与太后,顾鸿桢在京城中反倒是越发收敛锋芒,从前嚣张跋扈的人,到如今京城竟还有人称一句君子之姿。
“那依你之见,如何?”
顾之宴沉郁的面色稍稍松缓几分,宋知绾见了,心口微松,只道:“我们带着她上京,找个地方安置起来
。也就是了,总之,不让旁人抓到你的把柄。”
“绾绾,委屈你了。”
顾之宴忽然轻叹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随即道:“待日后若是远行,务必要在队伍里待上一个大夫的好,你毕竟是知府千金,闺阁女子,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看病?”
面前少年神色认真,宋知绾看得失笑,知道他在不爽这些,旋即笑开了:“虽说只是些要包扎的小伤,但医术不就是要经常练习吗?这样也更有裨益。”
宋知绾是真的不在乎这些,虽然对于石宁笨拙到一眼看穿的心思和手段感到无语和些微恼怒,但要是人鲜血淋淋的躺在面前,也还是要义无反顾的治病救人的。
她学医,一手岐黄之术若是不用在治病救人上,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数年修习?ωωw.cascoo.net
周边的狼藉很快就收拾好,有快马进京通知京城府尹,皇子护送和亲公主入京结果在天子脚下还能遇刺,实在是天大的丑闻,顾之宴一行进京时,正遇上京兆府尹满面严肃的询问情况。
这桩事体,顾之宴也在查,虽然心中早就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但猜想只是空谈,要有实质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