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宋知绾惊道,“你在这儿多久了?”
宋祁正面上有些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忧郁,反正叫人看不明白。
他手里还端着一盅甜汤,估计是给方慧君端的,宋知绾指了指房间里面,道:“娘已经睡下了。”
“我知道,”宋祁正欲言又止。
宋知绾忍不住笑了,“爹爹,您要说什么就说吧,这样目光幽怨,还以为您怎么了呢。”
小丫头片子,还敢调侃他了,宋祁正看着面前已经齐他眼睛的宋知绾,不由得沉沉叹了口气,该说不说呢,小丫头片子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你和你娘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思考良久,宋祁正还是道:“你和七殿下……我也知道了。”
宋知绾并不意外他爹知道,正要说话的时候,宋祁正又道:“爹相信你有分寸,殿下这么多年,更是挑不出毛病来,你想就去做吧,爹帮你,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回家来,总归还有爹帮你兜着底。”
说完这句话,宋祁正就端着已经凉透的甜汤下楼去了,而宋知绾则楞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换作是上辈子,或者是刚回来的时候,哪里能想到她爹如今会变成这样呢?
从一开始偏心安姨娘和宋织月,到如今全心全意的对待她娘,平日里对她更是十分疼宠,宋知绾以为她爹是因为有她在旁边帮忙,她爹的官途如今走的更顺,所以私底下便对她多有纵容,可如今她和顾之宴,便代表着要和顾之宴站在用一条船上,自古夺嫡之争惨烈,成王败寇的下场她爹该是最清楚不过,但是她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说若是日后不如意,总归有她爹兜底。
若是上辈子,她哪里会想到她爹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呢?
且不说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宋知绾愿意相信她爹的一腔慈父之心,虽说来得晚了些,可也比没有的好。
一行人在驿站休息了两日,便再度出发了。
羌族公主的仪仗浩浩荡荡,顾之宴骑马护卫在最前头,
。宋家的车架便远远的缀在最后头,每到休息的时候,顾之宴都会从最前头来到最后面找宋知绾,或是和宋家人一起用膳,或是带来些前面车架里的吃食和小玩意儿。
“小姐,自从你和七殿下表明心意之后,那个羌族公主都没有再找七殿下了。”
常欢端着热茶进来,神秘兮兮的念叨着。
宋知绾接过热茶,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接着便转过头,看见常欢八卦的目光,顿时有些好笑:“人家是公主,你这样窥探公主行踪,小心被人抓住要治你的罪。”
常欢撇撇嘴:“奴婢就是无意中看见的,小姐可不能冤枉人。”
“前几日,那个羌族公主总是差遣侍女往七殿下那儿送东西,不是羌族的特产马奶酒,就是一些蜜饯甜点,这些东西咱们大梁也有啊,那侍女趾高气昂的,踩在我们大梁的国土上,还说什么七殿下肯定没有尝过这样好的酒和点心,会不会说话啊,咱们大梁地大物博,不就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点心吗,有什么好得意的。”ωωw.cascoo.net
“那侍女当真这么说?”宋知绾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她怎么记得,上辈子那个羌族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奴婢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那还能有假?”
说完,常欢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起来:“小姐您是没看见,殿下的脸色有多难看,立刻就将咱们蔬玉轩的点心和果干拿出来,要那个侍女给公主送过去,说咱们大梁虽然没有马奶酒,但是这点心果脯,可是比羌族做的精致多了!”
宋知绾眉梢微挑,这可不像是顾之宴会说的话。
常欢顿时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道:“后面那句话是七殿下身边的侍卫说的,不过,只要七殿下将咱们蔬玉轩的点心一拿出来,那侍女立时就没话说了,羌族的点心模样稀奇,可要是比精致和味道好,哪里比得过咱们的蔬玉轩呢?”
“小姐,公主来了。”
马车里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下人的喊声,常欢一惊,急
。忙捂住嘴,宋知绾看笑了,悄声道:“咱们马车周围有人看着呢,你还担心被羌族公主听见?”
常欢微微松了口气,上前来帮宋知绾穿衣服,轻声嘀咕着:“当然担心啦,奴婢只是奴婢,在小姐面前说说就好了,要是传到羌族公主耳朵里,万一给小姐惹麻烦怎么办?”
宋知绾敲了敲常欢的额头,轻笑:“那平日里,就要更加主意言行举止,到了京城里,遍地都是贵人,一板砖砸下去,十个里有五个都是皇亲国戚,还有三个世家子弟,明里暗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个不好,麻烦就会惹上身。”
最后那句话正经严肃起来,常欢也收敛了嬉笑的面色,正正经经的应了,“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
宋知绾换好了衣裳,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不远处站着个白纱遮面的紫衣女子,身边的那个看上去格外嚣张的丫鬟已经神色不耐了起来,公主还没说什么,她便语气很冲的说道:“宋家小姐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架子,让我家公主等了这么久?”
“当真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