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驿站之后在无异常,羌族公主毕竟是公主之尊,一直到晚间用膳时分,宋知绾也没再见过她,反倒是看见她的侍女领着食盒进去了。
晚些时候,给方慧君把过脉,又看着她将安胎药喝下睡了,宋知绾这才带着常欢来到驿站的阁楼里。
这里的阁楼是个半开的露台,旁边有梯子供人上去,宋知绾叫常欢在下面等,自己刚一爬上去,就有一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扶她。
宋知绾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要将手放在那人掌心的时候,谁知道顾之宴压根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人一把拉了上去。
屋顶坡度有些陡,宋知绾走的有些不稳,也就任由顾之宴牵着她,但是一直走到平稳的地方之后,她想将手抽回来,但是顾之宴不知怎么,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不放,也不理会她用了多大的力气,一言不发的就是不放。
一直走到屋顶中间,两人坐下来,顾之宴才松手。
宋知绾察觉到现在的顾之宴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不然他不会不顾她的意愿牵了她的手这么久,许是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么?
他们才将将离开随州,大约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去到京城,如今正是初春时分,晚间夜风寒凉,天边星子倒是璀璨耀眼,耳畔还有那树叶沙沙的声响,静谧且美好。ωωw.cascoo.net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我说?”
顾之宴率先打破沉默,也不等宋知绾回答,便直接道:“我也有些话想要同你说。”
“我——”
“你先听我说完,”顾之宴神色郑重,见他神情严肃,宋知绾立时就止住声音,不再多话了。
“我生在宫中,母妃虽然受宠,父皇也是真心爱重她,可就是这样在父皇庇护下,在我两位舅父都十分得力的情况下,我母妃也还是几乎丧命于后宫中的尔虞我诈,”
“我自小便知道我肩膀上的责任和使命,父皇年事渐高,朝中立储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虽然出身皇家,享受了那些寻常人享受不到的富贵与荣华,可每时每刻,也觉得不太安稳,我一停下,我的母妃和两位舅父,便会遭受到无法想象的打击,我不争,就只能等着旁人将我挤下去,虽为皇子,却有太多的不得已,这些寻常人家的情爱,我本不该奢求,但,”
顾之宴看向宋知绾的眼睛,似乎在尽力克制着些什么,眸子紧紧的盯着宋知绾的神色,像是要从她的面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变化,“绾绾,若有朝一日,我荣登大典,你是否愿意做我的皇后?”
宋知绾心头一震,这是顾之宴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在她面前显露自己的野心,他是皇子,是当今圣上唯二成年皇子的其中之一,他的位置叫他不得不去争,他肩膀上担的是平南侯一家子的命运,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哪怕是推也要将他推上那个位置,成王败寇,,命运仍旧未可知。
“你若是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便好了。”
思索良久,宋知绾轻叹一声,认真道:“之宴哥哥,我好像很就没有这样叫你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想必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我的心意如何,我喜欢你,但比起喜欢你,我更加不愿意将自己,还有我祖母、爹爹娘亲等一大家子的命运去赌,我只想他们平平安安的,也只想自己能平安顺利的过完这一生。”
顾之宴心头一酸,像是悬在心头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却结结实实的在胸腔里砸出个口子来往里头灌风,又冷又疼。
“但是,”
心中像是有千万根针在密密麻麻的扎着,一说话就疼得呼吸不过来,宋知绾顿了顿,看向身边难掩黯然的顾之宴,挣扎半晌,还是颓然的叹了口气。
“我明明只是这样说话而已,心里却已经不好受了。”
手掌间忽然多了一丝温热的触感,一只宽厚温暖的手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圈进掌心,尽管他掌心温暖,尽管他神色看起
。来镇定非常,但宋知绾却还是感受到他的紧张与忐忑。
“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是绾绾,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
宋知绾回头去看,就见顾之宴神色郑重,眸子里星光熠熠,温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父皇如今看重宋伯父,立储之事在朝堂上那帮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还有我两位舅父在朝堂上……”
很奇怪,宋知绾原本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和顾之宴说清楚,他们如今再不是小时候了,顾之宴今年已然十七,比他只大一岁的六皇子如今孩子都有了,宋知绾偶然听到的,祖母和母亲也开始操心她的婚事,男女授受不亲,到了京城里规矩只会更严,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宋知绾自觉是要和顾之宴拉开距离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趁着只是刚刚萌芽,便将心中的种子彻底掐灭了才好,可是顾之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少年人的脸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眸中光芒那样璀璨耀眼,那些本该早就说出口的话,宋知绾一个字也不忍心。
很多年后宋知绾回望年少时的自己,便会发现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记忆里如此清晰,顾之宴详细的给她剖析了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还有这些年和六皇子明里暗里的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