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已经回到了二楼临窗的位置,欧阳新瑶的目光一直在叶从筠和宋知绾身上来回,面上浮现出一抹挣扎,看着叶从筠英俊的眉眼,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一抖,正当宋知绾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看向宋知绾:“宋公子,你其实是个女子吧?”
宋知绾微愣,这边欧阳新瑶自顾自的说道:“方才我都听见了,叶公子和李公子都叫你绾绾,绾是姑娘家才会用的字,叶公子肯定不能是女子,那么你一定是女子。”
为什么叶从筠一定不能是女子,而她一定是女子?虽然宋知绾确实是姑娘家,但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表兄妹一起出来结伴游玩的吧?”
“为什么你要说——”
叶从筠不解的拧着眉头,还没从欧阳新瑶上一句“叶公子一定不能是女子”里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就被宋知绾打断了:“对!欧阳姑娘,你猜对了,我就是女扮男装,和我两个表哥一起出来玩的,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才扮上了男装,之前要是多有冒犯,你多见谅。”
“没有没有,我明白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欧阳新瑶再看宋知绾的目光便亲切多了,连声应道。
只是再看叶从筠和李云韶两人,目光多少带上了一些鄙夷,方才还是一个姑娘家过来救她呢!两个大男人躲在一个姑娘家的身后,当真是丢脸!
叶从筠无语扶额,你明白什么?!这是什么眼神啊?
李云韶忍住笑,低头喝茶。
“不说这些了,欧阳姑娘,方才那个人为什么要当街对你动手?”
说起方才,欧阳新瑶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李云韶将茶杯放下,放轻声音,“那个男人是为了你妹妹出气?可是你那妹妹又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那日元霜哭着从客栈回家之后,我一回去便如你们所说,被爹爹母亲责骂了一顿,”
欧阳新瑶面上交杂着些许迷茫无措,还有些受伤,她想起这几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仿佛颠覆了过往的所有认知,爹爹不是那个爹爹,母亲也不是那个母亲,就连从小疼爱的,一起长大的妹妹,也好像压根就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祺然哥哥同我退婚,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不愿意耽误我,还赔给了我许多贵重的礼物,虽然都被元霜搬到她的院子里去了,”
“祺然哥哥说,这件事本来是他的过错,因此退婚后,旁人要说,也只会说他湛家不讲信用,不会影响我的名声,可是爹爹和母亲他们……”
欧阳新瑶有些哽咽,想起从前在她心中那样伟岸的父亲和温柔慈祥的母亲,在湛祺然面前如何腆着脸说,反正她的名声在宁州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坏了,便不能再影响了湛家的声誉,只是为了多从湛祺然手上给欧阳家和欧阳元霜多扒拉一些东西,他们在乎欧阳家的产业,在乎许多首饰、商铺、田地,在乎自身的体面和欧阳元霜的一切,唯独不在乎她的名声。
那是她的亲生爹爹和姨母啊!
寻常在宁州城,欧阳新瑶其实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烂,但只要父亲和姨母疼爱她,还有可爱乖巧的妹妹,欧阳新瑶便觉得没什么,可是如今,她却亲眼看见她至亲至爱的亲人如何将她踩得一文不值。
叶从筠简直是恨铁不成钢:“那是湛家给你的补偿,你就这么让那个欧阳元霜给搬走了?”
欧阳新瑶沉默着点点头,叶从筠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亲身母请留给你的嫁妆,你没叫那些人夺去吧?”
欧阳新瑶抬起头,想了想,答道:“爹爹说,我娘嫁给他带过来的嫁妆,这么些年早就挥霍完了,落到我手中,便只身剩下了一匣子东珠。”
顿了一会儿,又道:“我还分了一半给元霜做及笄礼时的珠冠。”
叶从筠彻底没了脾气,她过往十六年的时光,从未见过如此愚钝且不自知的人!
欧阳家是开成衣铺子的,在宁州城也算是富商了,自从那日遇见过欧阳新瑶帮她解了围之后,叶从筠和李云韶也知道了,这欧阳家在宁州城已经富了十几年了,是靠着发妻的嫁妆和才干,当今的欧阳老爷,也就是欧阳新瑶的父亲才能享受如今的富贵日子。
靠着原配妻子的嫁妆和能力,欧阳家才能在宁州城有一席之地,可也因为操劳太过,欧阳新瑶的母亲在女儿两岁后便染上重病不幸离世,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欧阳假又新迎回了一个主母,正是欧阳新瑶母亲的亲妹妹,欧阳新瑶的姨母。
“我想将祺然给我的东西要回来……”欧阳新瑶道。
叶从筠轻舒一口气:“还知道要回来就好。”
欧阳新瑶顿了顿,接着道:“过去在家中,我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给她,衣服首饰,甚至是我屋中的丫鬟可以让给她,可是那些东西,是祺然哥哥给我的,我想要留下做个念想,她嘴上说着安慰我的话,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怎么也止不住,我去要东西,她就哭,说我是因为被退婚,所以恼羞成怒要将怒气发泄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