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绾看见她娘面上的淡然,不知怎么,心中那点因为安姨娘再次作妖生出的那点怒气瞬间便消散了,她娘说的对,如今的安姨娘和宋织月,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老爷,您若是不要这个孩子,那妾身也不活了,妾身这就去死,再也不在府里碍您的眼了!”
那边吵闹着,安姨娘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直接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一旁的廊柱,跪在她身后的宋织月吓得面色苍白,尖叫一声爬起来便伸手去拉安姨娘。
“姨娘!”
“安如云!”
“快拉住她!”
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彻底拉住,安姨娘还是撞上了那坚硬的廊柱,她软软的瘫倒下来,额头上已经是鲜红一片。
这安如云当真是做戏的一把好手,方才只要宋织月慢一步,她兴许就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直接丧命了。
“绾绾,快给她看看。”宋祁正脸都黑了,努力压制着胸腔中的怒气,对着宋知绾道。
宋知绾几步上前,挤开宋织月,看了看安姨娘的伤口,又给她探了探脉,“爹,伤到了头,没有性命之忧,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其他的要等安姨娘醒来才能知道了。”
宋祁正的有些难看,想起一个月前的那桩荒唐事,只觉得脸上都臊得慌,
宋知绾本想将将那天夜晚在安姨娘的院子里看到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知宋祁正,但是转头看见宋织月,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又抬头看了看宋祁正,脑海中飞快的划过一个念头,宋知绾有些不敢置信,可仔细一回想那天夜晚安如云和蔡修明的对话,再一想起前世安姨娘宋织月两母女的结局,事实真相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安姨娘的大胆,唏嘘她爹的糊涂,也不知道是早些年冷落她娘的报应,没想到她爹临了了,竟然还遇上这种事情。
不管怎么样,没有证据终究是不太能取信于人,宋知绾决定先暂且按下不表,等查清事情真相,有了证据再告诉她爹。
“安姨娘如今是越发猖狂了,不过是仗着肚子里多了一块肉么!我是小姐的丫鬟,她怎么敢使唤我?”
这天,宋知绾正要出门,就见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斥骂。
“在这儿嚼什么舌根呢!小心污了小姐的耳朵!”
常欢立在台阶之上,板起脸斥责了一句。
寻常在院中,除开宋知绾的事情外,常欢的脾气都十分温和,那两个丫鬟也敢在她面前说话,被骂了也不恼,越发义愤填膺:“常欢姐姐,您是不知道,我去给小姐拿今日份额的点心,谁知道那安姨娘身边的丫鬟趾高气昂的,在膳房里点了好几个人说要去她家姨娘做事呢!”
“奴婢是倾毓轩的丫鬟,去安姨娘哪儿算什么?这不是欺负人呢吗?!”
那小丫鬟似乎是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多少年了,府里的这几位正经主子,奴婢都愿意伺候,可她安姨娘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那下贱……”
“闭嘴!”常欢越听她说越荒唐,立时厉声打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云香阁的那位,再不济都是你头顶上的主子,你既然知道你是倾毓轩的丫鬟,就该知道自己是小姐的人,这嘴上没个把门的,在外头瞎嚼舌根,旁人只会说是小姐管教不力!”
听得外头那个两个小丫鬟的惶恐的求饶声,宋知绾淡淡的拧了拧眉,“打发她们去马房打扫吧,我这里容不下这样心气儿高的人。”
那两个丫鬟立时就哭出了声音,常欢抬抬手,边上就走来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将那两个丫鬟带了下去。
“小姐别生气,两个小丫鬟罢了。”常欢走进来,替宋知绾理了理衣裳裙摆。
宋知绾摇摇头:“让陈妈妈好好教教她们规矩,学得好了,就叫去膳房吧。”
如今这新进府的下人们,都以来宋知绾的倾毓轩为荣,伺候的主儿事少不说,出手还大方,若是能讨得小姐欢心,得到小姐重用,寻常赏赐下来的那些银子,就够他们在乡下置办一间宅院的。
只是,觉得自己进了倾毓轩,就高人一等的人,宋知绾是万万瞧不上的。
安姨娘再不济,也是她爹的妾室,使唤她院子里的奴婢,虽然是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也勉强能使唤得动,这件事说出去,本该是安姨娘的不是,如今被这丫鬟一说,要是那旁人听见了,就该说宋知绾管教不力了。
终归不是什么好话,宋知绾自然也不愿意再留下这两个丫鬟在院中。
“那安姨娘,当真如此嚣张么?”宋知绾一边整理仪容,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常欢细想了一下,道:“和当年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奴婢瞧着,其实那两个丫鬟的话说得也对,虽然是那听了些……”
见宋知绾面上并未责怪之意,常欢吐了吐舌头,又道:“安姨娘比起当年,是收敛了很多了,晨昏定省,每日按时给夫人和老夫人请安,还给倾毓轩送来了不少自己做的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