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绾仿佛将那些说她冷血无情的话没有听在耳朵里,看着安姨娘的眸光还有些诧异,“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奸人构陷,我逃脱了去,为什么笑不出来?”
什么奸人构陷?看样子,甚至这位宋小姐还是知道这其中隐情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便都提了精神细听。
蔡知府心下一沉,转过身去,就见宋知绾面色含笑,眸光幽幽,像是看不见一旁如同血葫芦的“宋知绾”一般,自在得像是在家中的花厅,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老爷、夫人,还有老夫人和两位叔叔,全都因为你死了!”
安姨娘被宋知绾幽幽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毛,控制不住的大喊着。
就见宋知绾的神色一瞬间沉凝下来,声音也泛出刺骨的寒意:“谁说爹爹娘亲他们死了?”
“宋大人到——”
一声唱喏,顿时惊住了在场的除开顾之宴和宋知绾等人的所有人,回头望去,就见那原本应该被宋知绾一把火无辜烧死的宋祁正宋大人,还有宋老夫人和宋夫人,正跨过官府大门的台阶朝众人走来。
“见鬼了!”
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被一声呵斥打断:“什么见鬼?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你看见没有,这宋大人身后是有影子的,你看,是活人!”
见到宋祁正等人的那一刻,蔡修明就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了,宋知绾这个小贱人当真是邪性!她到底是如何发现他的计策的?宋府里那和宋祁正等人极其相像的八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既然宋祁正等人没死,那为何又一直到他的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宋知绾弑父杀母的名声已经传遍了随州的时候,才真的显出身形来?
前面那些疑问不得而解,但是最后一个问题,宋知绾却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笑着回答了他:“丞相大人,功亏一篑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这句话没头没尾,蔡修明却是听明白了,一瞬间,周身汗毛倒竖,他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小姑娘,终于明白是自己小瞧了她。
她就是要这样,陪他做戏,陪他将这出戏演到高潮部分,然后让他觉得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又给他当头一棒,一瞬间,从云端跌落泥潭,这个宋知绾,当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阴险狡诈,世人难及!
“蔡丞相,事到如今,是要本殿下亲自拆穿你的阴谋,然后剥夺官职贬为庶人押往京城受审,还是你亲口述说罪状,看在你为了大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本殿下也愿意给你向陛下求个情,留存最后的体面。”
“嘶——这不会吧,竟然是蔡丞相搞的鬼么?”
“莫不是殿下弄错了?这宋家小姐养在深闺里,可和这远在京城的蔡丞相没什么交集啊?这哪里有深仇大怨,值得蔡丞相这样大费周章的害宋大人一家了?”
“不要忘记了,早些年,咱们随州在宋知府之前,那一位知府,可是姓蔡。”
“我听说,这先前那位蔡知府是如今这位蔡丞相的族弟,二人感情甚笃,这蔡知府可是被宋家小姐拆穿了所有的阴谋诡计,这才使得叶大人上报朝廷将蔡知府革职的。”
听着外头百姓的闲言碎语,蔡丞相心中窝火,但面色却不变,深吸一口气道:“七殿下,请恕老臣愚昧,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顾之宴眸光幽冷,倏地笑了,“当着不懂么?”
蔡丞相一脸坦然,摇头应声:“不懂。”
宋知绾抚掌轻笑:“丞相大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青提姑娘,既然丞相大人不肯说,那便由你来说吧。”
宋知绾话音刚落,原本瘫软在地的顶着宋知绾的脸的青提便抬起了头,对上蔡知府怒火滔天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青提是有苦说不出,只好站起身来,将脸转向外头的诸位百姓,而后颤颤巍巍的伸出上伤痕累累的手,在脸上摸索起来。
“她在干什么?”
“莫不是疯了——?你看!竟然是一张面具!”
眼见着原本伤痕累累气息微弱的人重新从地上站起身来已经令人惊讶万分,可很快那个“宋知绾”就撕开了面上的面具,变作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
饶是宋祁正等人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面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面具,能将一个人完全变作另外一个人么?
“诸位,如你们亲眼所见,我并不是宋小姐,我只是顶着宋小姐的脸的,顶着宋小姐身份的一个陌生人,我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全然是因为我的主子,蔡丞相指使。”
事到如今,横竖都是死,若是听从宋知绾的,她还能勉强多活几天,已经上了贼船,为了活命,五路如何也是下不去了,青提一咬牙,索性直奔主题,指着蔡丞相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计划全都说了。
蔡丞相看着昔日的手下倒戈相向,气得脸色发青:“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仅凭一面之词,就说是本官策划这一桩重大惨案,那我且问你,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