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点点头,目光落在身前的宋知绾身上,她们现在的身份还是主仆,不过变成了公子和书童。
她家小姐如今一袭青衫简袍,头戴玉冠手持竹扇,简直比那戏班子里最风流倜傥的小生还要英俊迷人,她家小姐如今来是干大事了,她不能给她家小姐拖后腿,于是常欢振奋心神,总算抛却了心中的扭捏姿态,学着有点男人样子了。
宋知绾和常欢来到了霍鲁藏身的小院子里。
“你们是?”那妇人一声粗布麻衫,即使灰头土脸,但仍然难掩清丽婉约,此刻正警惕的将竹门开了一条小逢,探出半个脑袋来询问她们。
“这位夫人,在下是绵阳书局的掌柜,因为接到了府上老爷的书稿,颇觉新奇,特意前来拜访。”
“原来是绵阳书局的掌柜!”
吴秀秀一瞬间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视线下移,落在宋知绾身后的常欢身上,又落在她手上提着两盒糕点上。
吴秀秀这才放松了警惕,将竹门打开,侧身请宋知绾和常欢进去。
“不好意思,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王。”宋知绾客气笑笑。
吴秀秀既激动又羞涩,眼眸都发亮,道:“那我便称呼掌柜的王公子了,还请王公子不要见怪,方才实在是因为这巷子里多有那不三不四的人来来往往,因此就格外谨慎些。”
“无妨,也是我冒然拜访,惊扰了夫人。”宋知绾一面回道,一面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着院中的陈设和摆件。
“不瞒王公子,我家老爷不能出来迎接,实在是不方便……”
吴秀秀一面说着,一面将卧房的门帘掀开,方便让宋知绾和常欢进去。
看清屋中的景象和床上的人之后,宋知绾这才明白,那霍鲁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户人家藏身了。
“您是绵阳书局的王掌柜?幸会幸会!”
看着床上的消瘦的中年男子,虽在病中,但还是尽力起身想要见礼,宋知绾连忙虚扶了一把。
“陈兄不必多礼,王某此次前来,正是有要事相商。”宋知绾的目光落在陈志怀掩盖在被子底下的纹丝不动的仿佛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鼻尖嗅着这满屋子浓重的药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霍鲁腿部重伤,既然找人熬药,那药味散发出去,必然会被人发现,他藏身于此处,这药味被这间屋子里原本的药味遮盖,也就不会引起旁人的主意。
好一招瞒天过海!
陈志怀神情激动,病态的苍白的脸上都染上了几丝薄红,“可是我的书稿被选中了?”
宋知绾叫人去查到的,这间屋子里一家三口,丈夫瘫痪在床,全靠妻子帮人家浆洗衣衫为生,而这陈志怀仿佛还是个落魄秀才,只可惜身子不争气,寻常只能靠着帮人家抄抄书稿来贴补家中。
宋知绾此次前来,就是要趁霍鲁白天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将这一家三口找个借口劝走,然后储良便守株待兔,铺下天罗地网将霍鲁一网打尽。
此事不能让蔡丞相的人知晓,宋知绾叫人查到这陈志怀前些日子给城中的绵阳书局投了书稿,宋知绾便假借着绵阳书局王掌柜的身份来与这一家三口交涉。
“正是,陈兄寄过来的书稿中,有几则故事王某很感兴趣,因此想要与陈兄探讨一番。”
宋知绾看着陈志怀两眼放光的模样,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投其所好,找对了门路,心中不由得庆幸来时是真的看了这陈志怀的书稿,而不是信口胡诌。
吴秀秀见丈夫与客人相谈甚欢,便悄悄的退了下去,看着客人送来的糕点,挣扎半晌,还是将糕点的油纸拆开,然后又忍痛去拿了家中仅剩的一点茶叶,用水烧开,然后送到房中。
宋知绾一眼就看到了吴秀秀端上来的糕点,知道这一家三口穷困潦倒,便带来一些糕点来给孩子解解馋,却不想这吴秀秀反倒将这些糕点来招呼她。
吴秀秀脸色微红,强撑着道:“家中穷困,没有什么好东西,王公子若是不嫌弃……”
陈志怀一瞬间涨红了脸,轻斥了一句:“你这是做什么?王公子品性何其高洁,如何会在乎这些小事?”
宋知绾大概能明白吴秀秀的心思,将家中的窘境展现给她看,试图博取她的同情,然后便能使得她签下陈志怀的书稿,给贫困的家中增添一分收入,或者是宋知绾有了想要签下书稿的心思,再谈论稿酬的时候,能看在陈家贫苦的境地上,多个几钱银子也是好的。
但偏偏陈志怀是个心气儿极高的人,不然也不会连带着妻儿沦落到这样落魄的境地,吴秀秀一进来,他就猜到了妻子的意思,面上觉得过不去,心里却还是低了头。
但是,宋知绾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抬眼望去,吴秀秀瑟缩了一下,将手垂了下去。
“无妨,嫂夫人也是好意,陈兄就就莫要责怪了。”
吴秀秀被丈夫斥责了一声,眼眶便有些红了,匆匆的行了一礼:“你们聊,妾身就先下去了。”
宋知绾冲常欢使了个眼色,常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