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绾同样不躲不避,眸光仿佛出鞘的利剑一般,能看穿人心最阴暗的角落,郑容音咬紧牙关,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冲一旁的花蕊使了个眼色。
花蕊接受到郑容音传来的消息,当即面上生出了怒意,挡在郑容音面前,佯装不满:“宋小姐,不知道我家夫人做错了什么事情,您要像防贼一样防着她?”
“大公子,我急夫人毕竟是您的长辈,您怎么如此……”
花蕊试图依照郑容音的意思谴责季景澄,但一对上季景澄那双看似深不可测的目光,她便心生怯意,连声音都虚了下去。
季景澄冷哼一声,反问道:“我怎么了?”
花蕊被他语气中的冷意惊得身子一抖,没敢说话,郑容音眸光中闪过一丝恼怒,暗骂她没出息。
“是我唐突了,荣夫人莫怪。”宋知绾笑意温润,温声说道,“这兔子看起来受伤颇为严重,不如将它带回去,我屋中有药,可以给它试试。”
郑容音欣然应允:“那真是太好了。”
她笑,宋知绾也跟着笑,两个人就仿佛从来没有生出过嫌隙一样,若是有那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当是哪家的手帕交。
一行人回了山庄,面上看不出来,等晚上天色渐暗,郑容音屋子里的灯光彻底熄灭,宋知绾季景澄便和祝欢一道来了桃园旁边的小仓库。
明月皎皎,树影婆娑,宋知绾蹲在仓库门前,伸手在那一圈如茵绿草上抚了一把,晚间的露水沾了她一手,放在鼻尖下一闻,果然嗅到了火油的味道。
“果然,她今日就是要烧我的仓库的。”宋知绾冷哼一声,面色沉凝。
“姑娘,您让一下,奴有法子可以消除这些火油。”祝欢在宋知绾身后道。
宋知绾让开,让祝欢上前。
这边季景澄眉头紧锁,忽然道:“我给家中去信,将你所言关于荣月杉真名郑容音的身世告知祖父和二叔,但,”
见他神色迟疑,宋知绾便明白了,“你家中人,不相信我?”
“不是,”季景澄赶紧否认,又道,“不是不信,只是说要派人去京城探查一番。”
这也是应当的,毕竟宋知绾对季家人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郑容音却是他们所熟悉的家人,换做宋知绾,也会觉得是有人在挑拨离间,从而查探事情真相后再做决断。
只是看着季景澄仍旧凝重的神色,宋知绾拧了拧眉,问道:“怎么了?”
“我瞧着,我二叔像是喜欢郑容音,却从来不碰她,就连我传信回去后,我祖父的态度,也好像有些模糊。”
一瞬间,宋知绾便想到了前世今生都对郑容音十分痴情的镇北王世子梁正谊,莫不是,这郑容音身后还有人替他撑腰?不然这郑容音为何如此嚣张?
宋知绾到底没将这些猜测说给季景澄听,温声道:“无妨,我相信季老太爷,定然会知道蔬玉轩的价值,从而同意这桩生意的。”
“绾绾,这倒是不用操心,”
听宋知绾提起蔬玉轩的生意,季景澄皱了许久的眉头终于松开些许,他道:“除开郑容音的事,我将这几个月你给我的蔬玉轩的账本,和上个月我在惠州朔城的所见所闻,都告诉祖父,祖父对这桩生意很感兴趣,不用经过荣夫人的反馈,过几日便能正式开展了。”
没曾想倒是得来了一个好消息,宋知绾眉毛一扬,高兴道:“真的吗?”
她高兴,季景澄也高兴,月光下,他的面容越发丰神俊朗,笑着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
“姑娘,好了。”祝欢上前道。
“行了,祝欢,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可以晚些时辰再来。”
宋知绾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再晚些,只怕是天都要亮起来了,便道:“季大哥,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三个人回到庄子里时,并未惊动任何人。
宋知绾回到房间里后,对面那间属于郑容音的屋子里,一室黑暗,窗户旁边,悄悄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不远处屋中的灯火熄灭下去,这才唇角弯起,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自从郑容音在桃园的仓库门口被撞见之后,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十分安分,甚至是宋知绾都很少看见她出门,就连再遇见她的贴身丫鬟花蕊,都对宋知绾毕恭毕敬的,也没再看见她到处在山庄里晃悠。
直到宋知绾带着季景澄将整个山庄都逛遍了,了解了所有果脯自生长到生产再到储存运输的流程,又在庄子里休息了几日,定下回城的日子之后,意外便发生了。
“小姐,小姐,二牛落水了!你快去瞧瞧吧!”
这日,常欢忽然从外面跑进来,神情焦急。
宋知绾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二话不说便朝外跑去。
“二牛为什么会落水?”
宋知绾上次同李二牛说得那样郑重,按照寻常李二牛的性子,也不会再私自去荷塘边才是,为何会突然之间就落水了?
去往山下荷塘的路上,宋知绾一边提着裙子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