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澄看见不远处那原本戒备森严,此刻却空无一人的庭院,再一次对祝幻和储良的身手有了清晰的认知。
一行人来到陈府小姐的院子,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尖利的斥骂。
“大人他对你这般好,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那边宋知绾正和季景澄准备前往陈府的时候,这边陈问楠正坐在窗前,看着自己手中的嫁衣出神。
桃溪看着窗边眉眼惆怅的自家小姐,眼眶一酸,短短半年,如今连原本合身的寝衣都显得宽大,她家小姐本就体弱,这一年里又被那人克扣膳食和补品,更是消瘦得不行。
她看着,仿佛她家小姐就要融进这月色里似的。
再一看她家手中鲜红的嫁衣,桃溪恨恨咬牙:“小姐,您当真要嫁给他吗?”
陈问楠苦笑:“如今可还有什么法子呢?”
“爹爹的病,若是我不嫁给他,他不会给我解药,还有母亲,若是再拖下去,我不敢想象爹爹还能坚持多久……”
桃溪眼眶一热,当即落下泪来,她狠狠的抹去泪水,“可是小姐,那穆青玉是有家室的人,您堂堂知府千金,要给这样一个人做妾,奴婢实在是……”
陈问楠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光,她微笑着,轻轻擦去桃溪面上的泪水,“桃溪,我不会就这样屈服的,我只是想救爹爹。”
桃溪有些愣:“小姐?”
陈问楠笑容苦涩,却又透着一股坚定:“等我将解药拿到手,爹爹的毒解了,我便亲手了结了他!”
桃溪被她眸光中的狠意惊到了,反应过来后便是悲愤:“小姐不可!要是那穆青玉对您动手怎么办?”
陈问楠神色凄凉,却还是牵出一抹笑意来安慰她:“我这副身子,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若是能为爹爹母亲做些什么,那便是值得的。”
“可是小姐您呢?”
桃溪哭道:“那穆青玉就是个混账,若是您因此丧命,呸呸呸!”
陈问楠一愣,反应过来后便有些好笑:“桃溪,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他直接对上了?”
桃溪也愣了:“啊?”
陈问楠将细细摩挲着手中鲜红的嫁衣,眸光深邃:“成亲那天,宾客众多,穆青玉说过,督察院的大人也会来,等到了穆家,我便会找机会跑出去,”
“我要当堂状告穆青玉谋害朝廷官员!”
“好啊!原来你只是蒙骗大人!”
桃春忽然推门进来,看见陈问楠手中的嫁衣,面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嫉恨:“大人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欺骗他?”
“害的老爷瘫痪在床夫人沉睡不醒,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还是脑子装浆糊了,这能叫好吗?”桃溪一下站起身来将陈问楠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瞪着桃春,恨不能立时扑上去咬她一口。
桃春满脑子都是方才陈问楠那句要告发穆青玉的话,她恨恨道:“我要去告诉大人!”
“你站住!”
桃溪顿时急了,几步上前一把拽住桃春的头发:“你给我回来!”
心中记恨着昨天夜里桃春打陈问楠的那一巴掌,桃溪狠了狠心,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从小就在小姐身边,小姐对你那么好,你还不是照样背叛,那穆青玉胆大包天藐视王法,你是眼瞎了么?”
桃春和桃溪从小便一起在陈问楠身边伺候,桃溪力气大,忠厚老实,桃春心眼子多,心气儿又高,惯会躲懒,自小便互相看不惯,如今更是一个护住一个背主,下手都毫不留情。
桃春不甘示弱,一边奋力抵抗一边伸手去抓桃溪,“那是老爷他太过固执!怪不得大人!”
“桃春,你当真是蠢钝。”
看着桃溪占上风,陈问楠便没有上前,只是用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桃春。
桃春恼恨不已,再加上的疼痛使得她更加烦躁,看着陈问楠光风霁月一般,心中便恨得滴血:“小姐,嫁给大人不好吗?大人他那么英俊威武,就算是家中已有妻妾,那也是极好的人!”
陈问楠已经彻底不想和桃春说些什么了,心中甚至佩服那穆青玉的手段,到底是怎么把桃春调教成这般模样的?
桃春顾不得被拽得生疼的头皮,满眼愤恨咬牙切齿道:“大人他对你这般好,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这么喜欢穆青玉,你怎么不嫁给他?”桃溪怒道。
桃春比她更加愤怒:“你以为我不想吗?!”
陈问楠嗤笑一声:“不如我让给你?”
桃春豁然转头看向她,就见陈问楠面色冷然,眸光讥诮:“我让给你,叫你的父亲被他下毒害得瘫痪,你的母亲昏迷不醒至今躺在床上,他拿你父亲母亲的性命威胁你,你还能心甘情愿的嫁给她吗?”
桃春冷斥一声,脸上并未动容。
可惜的是,她只是一个从小丧夫丧母被买进陈府当丫鬟的下人,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有父亲母亲的滋味,所以桃春并不能体会陈问楠的感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