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人正是惠州知府陈秉康,足足半年的时间,不知道那穆长史用了什么手段,一副药下去他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甚至全身都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唯一能动弹的便只有一双眼睛。
陈秉康眨了眨眼睛,陈问楠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轻声道:“爹爹放心,母亲一切安好,那穆青玉多少还有些良心,并未真的对母亲动手。”
陈秉康闭了闭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沁湿枕头,陈问楠也看得一阵心酸。
那穆青玉当真是是个畜生,他们陈家待他不薄,他却背信弃义,丧心病狂的将他们一家三口囚禁于此,甚至将府中亲近的下人以各种手段逼走,都换成了自己人,还纵容着那些下人对她们非打即骂,吃不饱穿不暖,就是为了逼她委身于他,他简直痴心妄想!
陈问楠恨恨咬牙,可看着面前苍老的父亲,一时间又动摇起来。
喂完了汤药,桃溪和陈问楠小心翼翼的从书房里钻出来,刚一出去,眼前就多了数双沾满泥土的鞋子。
一抬头,赫然是一个模样娇俏的丫鬟领着一帮嬷嬷们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桃溪一看见来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将陈问楠护在身后,对着领头的那个丫鬟怒目而视:“桃春,你要干什么?”
“有人报到我跟前说你深更半夜在膳房里开火,又有人说看见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草丛里,我担心老爷和小姐的安危,这才追查至此。”
桃春敷衍的对着陈问楠弯了弯腰,道:“小姐,实在是这府中上下都要遵守长史大人的规矩,这深更半夜的开火,万一起了火灾怎么办?”
“再说了,”桃春的目光落在陈问楠身后的书房,语气转冷,“长史大人说了,老爷尚在病中,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探望,小姐,你难道要违背大人的命令吗?”
桃溪气得涨红了脸:“桃春,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了,他穆青玉不过是个长史,这府中的主人姓陈,小姐才是你的主子!”
桃春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哪又如何?”
“这府中上下,现在哪一个不得听穆大人的话?”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桃春面上出现一抹娇羞,但目光落在桃溪身后的陈问楠身上时,便又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小姐,您不要怪我,”桃春笑容恶毒,“要怪,就怪你这口无遮拦的贴身丫鬟吧。”
“给我打!”
“你敢?!”
桃溪将陈问楠牢牢护在身后,对着桃春怒目而视:“你也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从小便和小姐一起长大,那穆青玉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这样义无反顾的成为穆青玉的一条狗,背叛小姐?!”
“大人他疼我!”桃春恼怒道,末了又轻嗤了一声,“算了,你这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蠢货,是不会懂得这些的。”
陈问楠握紧桃溪的手,看着面前花枝招展的桃春,满眼失望:“桃春,穆青玉他家中妻妾无数,你便这样死心塌地吗?”
“那又如何?”
桃春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随即一挥手:“给我将桃溪那个小贱人抓过来!”
陈问楠立刻将桃溪护在身后,厉声道:“我看谁敢?”
那些预备上前的嬷嬷们当即止住了步伐,桃春一看,很是恼怒:“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啊!”
“桃春姑娘,穆大人说了,不能伤害小姐。”
陈问楠心中有了些许底气,紧紧握住桃溪的手,还是牢牢挡在她面前。
桃春恼恨万分,恨恨的瞪了陈问楠一眼,抬高下巴道:“看在小姐的份儿上,我姑且就放过你,桃溪,要是下次再被我抓到,仔细你身上的皮!”
“走吧!”
她话是这么说,可一直到身后跟着的丫鬟都散开了,她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桃春看着面前虽然苍白瘦弱,却仍旧貌若桃李的陈问楠,想到那人对面前人的迷恋,过往数十年埋藏在心中的嫉恨一瞬间激发出来,她几步上前,不等陈问楠反应,扬手就给了陈问楠一巴掌。
从前她跪伏在地仰望她,如今却能凌驾在这高高在上的知府千金之上,桃春手掌发麻,可心中却升起一种奇异的快感。
“桃春!”
桃溪不可置信,愣了一瞬过后便要冲上来对她动手,却被陈问楠拉住了。
陈问楠跨步上前,毫不留情的扬手打去。
“啪——”
“便是我陈问楠落魄至此,也轮不到你这个背主的奴才以下犯上!”
陈问楠眸光冰冷,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我要见穆青玉,现在就要见他!”
次日一早,客栈外便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您便是长史大人么?”
看见一群官兵前面领头的那个穿一身黑色锦袍面容冷峻的男子,宋知绾一下楼,便像是看不见一旁瑟瑟发抖的客栈老板,也感知不到大堂里仿佛被冰冻的氛围一样迎了上去。
“长史大人,您来得正好,昨日和我三叔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