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看在你与我一同伺候小姐的份上,就去绣房里领二十副针吧。”
二十副!芝兰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在看清芝玉眼中和郑容音如出一辙的恶毒之后,瞬间就后悔起自己自作主张为郑容音端药的举动来。
可要是她不去端那盅快要熬糊了的药汁,转头郑容音还是要惩罚她的,芝兰瘫在地上,被两个身体健壮的仆妇拖到了绣房,看见那明晃晃的闪着寒光的银针,芝兰心头发憷,恨不能自己立时晕过去才好。
芝玉所说的到绣房领针,是郑容音七岁时发明的一种惩罚下人的方法,所谓十指连心,她就用银针扎进不听话奴婢的手指头,一扎一个准,叫人疼得撕心裂肺,这二十副的意思,就是要将她的一双手十个指头,足足扎上二十次!
听着绣房里传出的惨叫声,郑容音拧了拧眉,吩咐一旁的芝玉:“去把她的嘴堵上,要是再这样吵闹,就再加十副。”
芝玉心下更加得意,朝一旁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等那小丫鬟出去了,又上前给郑容音选搭配衣服的首饰。
“小姐,这根玉兰花的簪子是老夫人给您的,如今戴上给老夫人请安,他老人家瞧见了必然会欢喜的。”
郑容音上下一打量,想起正院里那个小傻子一回来,身上穿的头上带的手里拿的,全都是蒋夫人给的哪儿哪儿都精致名贵的东西,那小傻子也有一根玉兰花的簪子,是极为珍贵的白玉雕刻而成,那朵玉兰花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更奇妙的是那中间花蕊的地方,是用某种特殊的秘法染上了粉红色的花汁,粉嫩嫩的一点红,那玉兰花仿佛就要活过来一样,风一吹,好像就能闻到玉兰花的香气。
“不戴。”
郑容音看着芝玉手中那根对比小傻子的玉簪更显粗糙的簪子,本想直接将簪子给摔碎,可一想到这根簪子是老太君赏给她的,顿时就憋屈的不行。
芝玉能跟在郑容音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清楚了解她的心性的,见郑容音神色冷淡,细看之下还藏着几分羞恼和怨恨,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玉兰花的簪子,芝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接着后背也沁出了冷汗,她怎么这么粗心,明知道主院里刚回来的妙颜小姐也有一根玉兰花的簪子,怎么还敢在容音小姐面前递上玉兰花的簪子呢?
见郑容音只是脸色冷淡,还没有来得及责怪,芝玉便迅速将手中玉兰花的簪子放回梳妆盒的最底层,然后又挑出来一支素净的银簪。
“小姐,不如带上这根银簪吧?”
芝玉小心斟酌着言辞:“那边二小姐刚回来,夫人必定是迫不及待的什么好东西都给二小姐,您今日穿的是素色的衣裙,要是再配上这样素雅的银簪,必然能让老夫人怜惜。”
蒋府的老太君同样不喜心智不全的孙女,可这也不代表她就会喜欢和蒋府没有一丝一毫血缘关系的郑容音,但这大半年在蒋太尉的劝说和郑容音的殷勤侍奉之下,老太君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谁知那小傻子居然又回来了!
一时间,郑容音又是恼恨又是憋屈,只恨那天在大门口,那辆突然驶来的马车没有将那个小傻子彻底撞死,便是残了毁容了都好,谁曾想还引出一个据说小小年纪医术了得的宋知绾,还撞破了她与古嬷嬷的计策,叫蒋太尉发现这件事的端倪,她险些就要暴露了!
“就这样吧。”
见郑容音没有反驳,芝玉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簪子插上女孩的发髻,镜子里的女孩有着一张十分清丽婉约的面容,清秀的眉眼仿佛笼着一层江南的烟雨,在加上额头上那层包扎的透着血色的白布,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怜惜。
“小姐,这药……”芝玉迟疑的,看向一旁已经放凉的不再冒着热气的汤汁。
“倒了吧。”郑容音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现在的模样,听见芝玉的话,她眸中闪烁过一丝精光,那小傻子把她推到地上,害得她伤了脸,说着疼爱她的蒋太尉实际上还是偏袒自己的亲生女儿,既然这样,她自然有办法将那个小傻子为她的脸付出代价!
她小小年纪,眼底的怨毒这样惊心,饶是芝玉跟着她做了不少脏事,可看着这样的郑容音,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夫人和二小姐已经去老夫人的院子里了么?”郑容音随口问道。
芝玉垂首低眉,好不恭敬,“夫人伺候着老夫人午睡,如今就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二小姐也在路上了。”
郑容音眼珠一转,忽然伸手将头上重新包扎好白布扯下来,将那原本就染上一点浅淡血色纱布拿在手里,挑开桌上的胭脂盒子,用手将胭脂晕染开,直接将涂抹在纱布上,然后又叫芝玉给她剪了一段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
那胭脂浓郁得像血,郑容音将原本的那块纱布好生收回袖口里,她眉眼清丽,笑意盈盈:“世子哥哥该下学堂了吧?”
芝玉瞬间明白,躬身一礼:“奴婢这就去请世子爷。”
说完,她便匆匆离去了。
郑容音起身,两个小丫鬟近前来替她整理了一番衣裙,她便抬脚朝门外走去,“走吧,如今说不定还能碰上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