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一批的芋薯成熟要在九月份了,宋知绾一行人在山庄里待了一个月,白麓书院如期开学,顾之宴、蒋承宣和双胞胎兄弟也得回去上学了。
“等芋薯成熟,有了结果,我就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你。”
宋知绾送顾之宴上了马车,仰起一张洁白如玉的小脸,笑意融融。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之宴蹲下身来,神色郑重,沉声说道,“绾绾,若是再遇上上次蔡知府那样的事情,你务必要告知于我,我知你聪慧过人,向来行事妥帖,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天知道他知晓宋府一度陷入危难有倾塌之象时有多么为宋知绾担忧,小姑娘勇闯公堂,和蔡知府公然对峙,要是那叶宏毅晚来一步,凭借那蔡德明阴险毒辣的性子,宋家的下场会如何,顾之宴都不用去想,只会比如今的蔡家还要惨烈。
“知道啦,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耳朵都要听得长茧子了,”
宋知绾又想笑,又觉得暖心,自从顾之宴从书院里回来,知晓此事后就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小小年纪竟比祖母还要啰嗦了,简直和他这副俊逸出尘的长相气质不符。
但这些,都是因为关心她,所以宋知绾十分受用,眼见着顾之宴眉头一拧,瞧着又要严肃起来了,宋知绾忙收敛神色,做出一副认真稳重的样子来,一拱手:“遵命,七殿下。”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顾之宴失笑,也颇为配合,矜贵的一颔首,温声道:“嗯,知道就好。”
宋知绾忍不住笑起来,顾之宴眸光微深,朝霞绚烂,瑰丽的霞光映照在小姑娘精致秀美的眉眼上,那双杏眼乌瞳里光影浮动,他心中一动。
“我给你留了一个人,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意调遣她,过几日她便到了,”顾之宴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头拿出一根像是翠玉雕刻成的哨笛交到宋知绾手里,面上浮现出一抹嫌弃,“你身边那个叫做储良的侍卫,身手太差了些,”
“等我的人到了,便叫他去我二舅那儿,我会安排好武学师傅,教授他正统的武艺,到时候也好保护你,”
宋知绾接过那一截小小的哨笛,这笛子刻成青竹模样,触手温润,青翠欲滴,一看就价值不菲。
顾之宴身边的人,定然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怎么能给她做侍卫呢?宋知绾拧了拧眉,“你身边的人定是十分……”
顾之宴仿佛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当即打断她:“不许推拒!”
“我带走你身边一个人,还你一个人,这样很公平。”
明明是他帮着她给储良找武学师傅,等学成后储良还是要回来的,那到时候顾之宴拨给她的那个人,想必他也不会要回去,本就是宋知绾占了便宜,哪里就是公平了?
宋知绾失笑,“那好吧。”
“殿下,走了!”
前头的马车里,宋致文从车窗里探出头,朝顾之宴喊道,“再晚些,就要耽误上课的时辰了。”
“好了,快走吧。”
宋知绾退后几步,顾之宴矮身进入车厢,车夫一扬鞭,马车便行驶起来。
“不是说三伏天已经过去了么,怎么我看这日头倒是一日比一日毒辣了?”
回府的马车上,宋知绾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这还不到午时,就这么热了。”
从山庄里回来时,天气早已经转凉,但前几日下过一场暴雨后,日头升起来,便一日比一日热了,把车帘卷起来,炙热的阳光便直射进来。
“是呢,今年像是比往年都热一些,”方慧君端坐在车厢里,,身边的青玉不住的用扇子扇风,还是觉得太闷热了,“许是府城的夏天格外热一些?”
“往年在淮阳县,这个时候的晨起和晚间,都要添衣衫才行。”
满打满算,宋知绾也快重生一年了,想着许是府城和淮阳县相差快千里,气候是该不一样的,她也就点点头。
宋家人是头回在府城过夏天,习惯了淮阳县的冬暖夏凉,倒是热得够呛,这时节冰又贵,只能晚上歇息的时候用。这可苦了宋知绾和小葵,只能睡在倾毓轩里临湖的那间花厅,可是午间休息的时候,就是将窗户全都打开,吹进来的也还是热风,宋知绾都想脱了衣服,整日泡在汤池里好。
眼看着九月尾十月底了,还像是三伏天里,宋知绾热得头昏脑涨,却也知道,这天实在热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这日,宋祁正从衙门回来,脚步匆匆,让方慧君给他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随叶知州奔赴陕北。
“什么事这么急?”方慧君忧心忡忡,“那么远,竟是明日就启程么?”
“陕北、西南、西北数十个大州县都发了旱灾,好几个月没有落雨了,今上下令要叶大人主持赈灾一事,我也在随行名单里,明日便启程了。”
“旱灾?”方慧君惊道。
“是啊,这旱灾百年一遇,如今陕北一带湖泊干涸庄稼枯死,流民又生了动乱,今上大怒,赈灾的粮食由云大人运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