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务必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说与我听,那黄宗发让你签订的是什么契约?可有证据证明,你是被他诓骗的?”
宋知绾神色凝重,宋祁方缓了半晌,面上仍是浓浓的悔恨与愧疚,“那次,和三弟大吵一架后,我其实心中也在后悔,又打听到那黄宗发是犯过事的人,因此就不想继续跟着他了,”
“可谁知,”宋祁方眼神闪躲,越发低下头去,“他告诉我有一桩大生意,隔壁襄城的有一间赌坊,想要借一万两银子应急,并且承诺之后五倍返还,他说他手头上没那么多银子,就让给我,我应了,凑够了一万两银子送去后,他又说银钱数量太大,不放心,就叫我签了许多契书,我原以为还是想以前那样的免责书,我识字不多,也看不大出来,他说不要紧,我就签了,”
宋祁方捶胸顿足,懊悔莫及:“可谁知道,到了约定的日子我去要银子,那黄宗发就告诉我,银子要不回来了,我要去告发他,他就说,就算是告到衙门里,这责任也在我,那根本不是什么免责书,上头也根本就没有人,这放印子钱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生意,他将那些契书上的名字都改成了我,如今我成了主事人,他置身事外,倒还赚的盆满钵满,就是到衙门里了,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那你们去收钱的时候,是单你一个人去,还是那黄宗发也跟着?”宋知绾追问道。
“我、我一个人去的。”宋祁方见她神色冷凝,顿时就有些慌乱,急忙问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说法吗?”
宋知绾在心中长叹一声,看来,这黄宗发背后之人精心筹谋,便是真的冲着整个宋家来的了。
“那黄宗发一直躲在迎春楼里等着收钱,前边什么事都让二叔你顶上,也就是说那些借债人只认识你,却不知道背后还有一个黄宗发。”
那黄宗发躲在二叔背后,吞了全部的钱财,反倒将这样的重罪全都推到二叔头上,真是好狠的算计,好歹毒的心思!
“那、那怎么办?”宋祁方吓得面无人色,抖着唇说不出话,忽然“噗通”一声给李氏跪下,“娘,儿子不孝,连累了您,连累了大哥,儿子这就去自首,决不牵连家中!”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来,扭头就要往外头冲,吴兰英尖叫一声,抱住他的腰死命不撒手,“你要是去了,叫我们母子三人如何活啊……”
堂前闹作一团,李氏用力拍了拍桌子,“好了!一个两个,是谁生怕气不死老婆子吗?!”
“绾绾,你可有法子,救救你二叔?”
不去理会那边惊惶失措的宋祁方夫妇,李氏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陷入沉思的孙女,不知为何,她总是对这个最宠爱的孙女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
听她这么说,宋祁方夫妇也将带着微弱希冀的目光投向宋知绾,宋祁方羞愧难当,小心翼翼道:“绾绾?”
“二叔,”
宋知绾回过神来,眸光流转,似有光彩溢动,“既然那黄宗发这样信任你,你就依照他所言,继续给他办事好了。”
“啊?”宋祁方震惊。
吴兰英也是一惊:“绾绾,这话可不能瞎说啊!”
只有李氏面色沉沉,宋知绾弯了弯唇角,继续道;“他不是想让二叔顶上所有的罪责吗?背靠宋府尽情敛财,他想的倒是美,可惜,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如来一招釜底抽薪,叫他有来无回!”
宋祁方和吴兰英还是一头雾水,李氏的眼睛却已经亮了起来,宋知绾低声道:“二叔便照常去和他周旋,只是不要再帮他去收银子了……”
翌日一早,迎春楼迎来了一位衣着讲究的富家公子,只是瞧着年岁尚小,还未张开,眉眼间便显出一种雌雄莫辨的英气与美丽。
再好看,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黄宗发嫌弃的吧嗒嘴:“朱公子,咱们这迎春楼白天可不接客,就算是接客,”
他被酒色浸染得浑浊发黄的眼珠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孩童,嗤笑一声:“你这小身板,连咱们楼里姑娘的床都爬不上去呢!”
“哈哈哈哈哈哈!”黄宗发身后几个侍从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猥琐的笑容。
那些花楼里不讲究的荤话,朱旭尧听得耳朵疼,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制止想要上前的侍卫,“本公子此来,是想要同黄老板做一桩生意。”
“我一个开青楼的,做的都是皮肉生意,”黄宗发眼睛微眯,“不知道朱公子说的生意,是?”
朱旭尧面色沉沉,眉眼间显露出一抹慌张与仓皇来,他竭力克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我姓朱,是襄城人,黄老板应该听说过。”
姓朱,襄城人,姓朱!襄城首富可就是姓朱,传闻朱家嫡子貌若潘安,虽生为男子,那一张脸却比很多女孩儿还要精致,甚少在人前显出真容来,黄宗发那时不过是个小喽啰,就更没见过他了,不过看着眼前明显是男儿身,却又一副如画容颜的朱旭尧,黄宗发收起轻浮的态度,终于变得正经起来。
“可是襄城首富的那个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