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绾“噌”的一声站起来,抬脚就往门外跑。
“可曾说过是什么原由吗?”
一边往荣寿堂赶,宋知绾一边问常欢。
“奴婢也不知道,听门房说,二老爷和三老爷回来时,面色都有些难看,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密,瞧着竟然有些生分。”
“奴婢问过三老爷身边的尚通,说是三老爷撞见二老爷和城中有名的黄癞子来往,那黄癞子不是个本分人,偷鸡摸狗拈花惹草的,早些年人人喊打,被赶出了府城,这几年不知道是干了什么,摇身一变成了富户,数月前刚从外头回来。”
数月前?那不就正好是二叔开始出去做生意的那段时间吗?怎么会这么巧?
来不及多说,宋知绾路上又遇上了同样匆匆赶来的方慧君,两个人来到荣寿堂里,看见的便是李氏满面寒霜端坐高堂,一左一右分别是一脸青紫狼狈不堪的宋祁方和宋祁恒。
“这是怎么了?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方慧君惊道,忙吩咐一旁的下人,“快去请大夫!”
“不许去!疼死他们才好!”李氏且惊且怒,冷声斥道。
老夫人明显还在气头上,方慧君冲那个停在门口踌躇不前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见他飞快跑走了,稍稍放下一些心,又和宋知绾一道来到李氏身边,方慧君安抚道:“伤的是二弟三弟,疼的是娘您的一番慈母之心,娘,您消消气,这其中定有误会。”
先前听下人来报,还不觉得如何,可真的亲眼看见了,才觉得这两兄弟之间像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宋知绾瞧着惊心,看着二叔三叔一个鼻青脸肿,一个满头青紫,昔日至亲兄弟,仿佛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李氏瞧着,越发觉得失望,手中的拐杖不住地捶着地面,“你们兄弟俩,向来都十分和睦,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拳脚相加?”
“在外头你们都是宋家的人,何至于要在大街上对着自家兄弟动手,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竟是直接在大街上动了手?这下宋知绾就更惊讶了,二叔本分周全,三叔爽朗大方,都不是冲动易怒的性子,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不顾兄弟情谊,不顾宋家的体面,在大街上动手?
越说越气,李氏咳嗽几声,宋知绾忙顺着她的背安抚,又见二叔三叔神色皆是有些担忧却又僵着不动的样子,忙道:“祖母不气不气,气坏了身子,二叔三叔肯定会自责的。”
“哼,他们巴不得气死我才好呢!”李氏语气缓和一点,但脸色仍旧是冷硬的。
宋知绾心中担忧,看向宋祁恒,“三叔,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宋祁恒心里早就后悔了,可看着宋祁方仍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拉不下面子,冷哼一声道:“你问问你二叔,那黄癞子是个什么人,和他往来,一准没好事!”
“你瞧不上我便直说,何必要拐弯抹角来骂我身边人?”
这话像是戳到了宋祁方的痛点,他“唰”地一下站起来,满脸怒意:“我跟着黄兄做生意,好不容易不用守着那几间铺子,能为家里赚更多的银子,替大哥分担一二,你倒是来说我的不是,我不和你抢那几间铺子,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吗?”
宋知绾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宋二叔,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她那个本分老实的二叔吗?这话说得,像是说宋三叔是要和他抢家中的那几件铺子,故意搅乱他的生意一样。
“我好心提醒你,那黄癞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当他为什么会被赶出府城,都是因为混不下去!他在这城中名声不好,你就是随便在街上找一个人问问,都会告诉你他不值得深交,你跟着他做生意,我是担心你被骗!”宋祁恒又急又气,大声道。
“你就是嫉妒我赚的银子比你多!”
宋祁方听不进去宋祁恒的苦口婆心,眉眼间竟然浮现出一抹怨气,“你读过书,我没读过,你从小就瞧不上我,如今我比你有能耐,你就跑过来横插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就是不想我过的比你好!你——”
“二叔!”宋知绾打断他,急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起这些口舌之争呢?三叔也是关心则乱,都是至亲兄弟,可至于你说的那般不堪?”
宋祁方还在气头上,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话属实严重了些,却也只是后悔不该当着母亲和大嫂侄女的面说出来,不敢去看李氏的脸色,只匆匆一行礼:“儿子还有事,就不打扰娘休息了,儿子先走一步。”
顶着满头满脸的伤,宋祁方头也不回,转身就往自家居住的院子去了。
宋祁恒僵在原地,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庞破了相,又将方才宋祁方那番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一番好心都白白浪费,脸上乍青乍红的,既羞且恼,面上过不去,也就想着告退:“娘,儿子也……”
“你给我站住!”李氏沉声道,“等大夫来了,看过伤再走。”
宋祁恒只好又坐回椅子上,只是上头方慧君和宋知绾看着,当着大嫂和侄女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