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眼看抬着钟含玉的几个人快要出观星台了,宋知绾忽然上前一步,大声道。
蔡瑞辰瞳孔微缩,眸光冷沉看向宋知绾。
“怎么又是你这丫头?耽误了董公子看诊不要紧,那轿子上的小姑娘可是一条人命!”
“你这丫头怎么心思如此歹毒?三番两次添乱,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容你这个小姑娘在此胡搅蛮缠?”
宋知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蔡瑞辰的反应太不同寻常了一些,为什么会这么巧,钟含玉一吐血,他后脚就能赶到,身边还正好有一位天分颇高擅医术的如意堂的少东家?
看着蔡瑞辰看向她时阴恻恻的目光,宋知绾丝毫不惧,她快步走向钟含玉,又仔细把了把脉。
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哟,还真把自己当大夫了?宋小姐,这关乎人命的大事,可不是你在府中玩的那些小把戏,要是耽误了这位钟姑娘的性命,你赔得起吗?!”
“钟姐姐这副样子,根本就不能随意移动!更何况还不能分辨钟姐姐到底中的是什么毒,路上颠簸,要是剧毒顺着经脉伤及心肺,下场不堪设想!董公子出身医学世家,怎的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众人哗然,蔡瑞辰和董修然面色齐齐一变。
“宋小姐小小年纪,会比从小修习医术的如意堂的少东家还懂的行医吗?分明就是个乡巴佬,如今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真是笑话!”
有些耳熟,宋知绾往人群里一瞧,竟是当初在珍宝阁就与她不对付的骆夫人,此刻她正一脸的义愤填膺,仿佛真心为钟含玉的性命担忧一般,但眼底的鄙夷和幸灾乐祸却是明晃晃的招人厌。
宋知绾眸光一凛,厉声道:“如今钟姐姐身中剧毒,本就不宜随意搬动,要是剧毒伤及心脉,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说着,她又看向一边候着的几个年岁不大的大夫,“诸位,你们都是各个医馆里的招牌,行医多年,若是人身中剧毒,在未查清情况的状态下,没有抑制住毒素蔓延,是可以随意移动的吗?”
自然是不行的,只是他们想着既然如意堂的少东家都这么说了,他们几个普通医馆里的大夫,哪敢置喙?
听宋知绾这么一说,里头仿佛藏着些内情,那几个大夫对视一眼,有一个年轻些的长相秀气的白衣大夫站出来,一拱手道:“宋小姐所言极是,像钟小姐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宜随意移动。”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顶着蔡瑞辰凌厉的目光,那几个大夫附和道:“是啊,要是岔了气,全身血脉流通,伤及五脏六腑,那就真是难救了。”
顾之宴将蔡瑞辰等人的面色变换都看在眼底,他虽然不待见钟含玉,可她毕竟得舅母疼爱,又有几分面子情,自然不会由着蔡瑞辰等人决定她的去留。
“还不将人放回去?!”顾之宴看向蔡瑞辰,冷声道。
蔡瑞辰面上讪讪,冲那几个抬轿子的人斥了一句:“听见没有?快将人放回去!”
钟含玉又被放回了观星台大厅中间的软榻上。
“那董公子方才说的……”
“董家小公子毕竟年少,哪里有那些行医多年的大夫有经验呢?”
“可我瞧着那宋家小姐,像是都比董公子懂得多呢,就是方才给钟姑娘止血,如今又说不宜将人移动……”
他们这一来二去,人群中议论纷纷,有骆夫人这样见不得宋知绾好,存心添堵的,也自然有那眼明心亮看清局势的人,董修然面上羞臊不已,对着宋知绾一拱手道:“是我救人心切,倒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多亏了宋小姐提点。”
如意堂在府城里很有些名气,董家也在府城里有些地位,董修然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小他四五岁的小姑娘这样辩驳,还是在他引以为傲的医术上,董修然心头暗恨,但明面上却是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他姿态诚恳,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宋知绾却并不领情,看着蔡府的下人将钟含玉放在一边的软塌上,她眸光微深,温声道:“若是董公子真是救人心切,一时之失,没有耽误钟姐姐的病情自然不碍事,要是为着些其他的,那……”
后半句话她意有所指,看了看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蔡瑞辰,似笑非笑:“董公子可要对得起如意堂门前那悬壶济世的牌匾。”
“这位宋小姐可真是牙尖嘴利,半点不留情面呐!”
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董修然面色忽青忽白,宋知绾却是理也不理,她坐在软塌上,伸手拿过一旁的银针,找准了穴位就要扎下去。
“宋小姐,你——”
董修然上前几步欲阻止,蔡瑞辰拉住他的袖子,眸光冷凝,唇角笑意讥诮,面上仿佛是为他抱不平一般:“董大哥,既然宋小姐看不起你的医术,你就不要多此一举了,宋小姐这样担心钟姑娘,还不如就让她自己来替钟姑娘医治!”
蔡瑞辰心中冷笑,要是让董修然来医治,他还会为了帮董修然造名来让钟含玉多活个一两日,可宋知绾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