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更远处的深山里就传来了一声虎啸,接着地面都颤动起来。
“快跑啊!有老虎!”
家丁们顿时慌乱起来,胆子小的早就惨叫一声朝来时的路跑去,胆子大的还记着管家的嘱托,护着宋知绾和云之宴就要跑。
宋知绾记着陈麻子手里的半卷地图,见那陈麻子早就跑没了影,她飞快去捡了地上的半卷地图,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拽住了手腕,不由分说的带着她朝着左边的小道跑去。
他们没跑多远,凭着人小个子小的优势躲进灌木丛里,云之宴按着宋知绾的头,几乎要将整个身子都藏进茂密的草丛中。
“别动,也别出声。”
云之宴指了指头顶,宋知绾想到先前在天上看见的那一团黑影,于是止住了话头,一动不动安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头顶处忽然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在上空盘旋,宋知绾甚至都能感知到那道冰冷警惕的目光从她头顶扫过,风声渐渐远去,宋知绾放松紧绷的身体,轻轻舒了口气。
“有人盯着我们,”云之宴拨开面前的草丛,眸光沉沉,“应该是从我们一进山就发现了。”
“他们不想我们再往前走。”
陈麻子的地图上,显示生长寒星草的地方在连舟山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处峭壁,但他们照着地图,还没行进到一半的路程,将将从外围走入深山的内里,就有人阻拦他们的去路。
有人不想他们寻到寒星草?宋知绾的心直往下沉,如果有人不愿意她找到寒星草给她娘解毒,那么整个淮阳县就只有安姨娘一个人,可想起方才盘旋在头顶的那团黑影,安姨娘若是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连一个翠微都解决不了。
那是谁?
“看。”
宋知绾顺着云之宴所指的方向看去,略高一些的山坡上,影影绰绰晃着几个人影,都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但观其动作姿态,更像是训练有素,功底深厚,明显和潜入宋府袭击翠微的那个黑衣人不同。
树荫里倾泄的细碎光斑晃动着,忽然在那黑衣人身侧闪出了一道银光,云之宴眸光一闪,虽然不过须臾一瞬,他却是认出了那道银光的来源是一个腰牌。
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样式,但云之宴却想起自己来到随州境内的那一场有预谋的截杀,同样在那些杀手身上看见过统一的腰牌。
那些山坡上的黑衣人见吓跑了上山的那一波人,迅速隐去身形撤退。
宋知绾看见他们离去的方向,又看看手中的地图,与他们接下来的路程是一个方向。
“他们很眼熟,”云之宴将宋知绾护在身后,悄悄跟在那些黑衣人身后。
“我来随州,也是为我娘亲寻药,却不想路上遇上一场有预谋的截杀,我防备不及,和侍卫失散,多亏你和祖母救了我。”云之宴轻声说道。
越往里走,地势就越陡峭,但跟着那些黑衣人,倒还踏出了一条小路,他们跟了一段路,那些黑衣人就不见了踪影,地上的小路延伸至另一个方向,看来,那些黑衣人并不完全和他们同路。
顺着地图指示,穿过一大片荆棘林,视线豁然开朗,云之宴微微松了口气,又道:“杀我的那些人,和方才那些黑衣人,他们身上的腰牌是一样的。”
他刚刚看清了,甚至还在那几个黑衣人里,发现了一两个熟面孔。
宋知绾虽然能从云之宴平时的言行举止里看出他身份的不凡,但真的听他告知真相的时候,还是有些唏嘘感叹,一个十岁的孩子遭遇谋杀与护卫离散,还能急中生智跟在她和祖母身边进了城,其心智手段,让她这个两百岁的老人家都有些叹服。
世家大族里虽然花团锦簇,但内里阴私也多,云之宴告知这些,宋知绾听了也就听了,并不多问。
“是这里。”
那处峭壁虽然看着又陡又窄,但有一条小道可以绕行,宋知绾和云之宴顺着那条小道下来,峭壁里竟然是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头生长着的浑身覆满冰霜的植物,正是宋知绾找了许久的寒星草。
宋知绾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支开云之宴,好将寒星草挪进空间里,本来和她一道仔细挖着药草的人忽然动作一顿,云之宴起身朝山洞深处走,宋知绾手腕翻转,将其中一株寒星草移进空间,又将剩下的寒星草收进包袱,然后跟在云之宴身后。
“怎么了?”
“哭声,听见了么?”
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在哭?可见着云之宴一脸严肃的样子,宋知绾拧了拧眉,放轻步子靠近些,果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哭声。
像是隔着厚重的山石,沉闷又压抑地传来。
山洞很浅,宋知绾几步就走到了头,越靠近,那哭声就愈发大。
云之宴在山石上摸索一阵,忽然眸光一暗,他摸到一处松动,轻轻将那块石头往旁边移了移,那惨烈的哭声就像更清晰了,宋知绾凑近一看,顿时就震惊又愤恨地瞪大了双眼。
“我让你跑!小贱人!大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