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国,琅琊郡,东安县。
八月十五中秋夜,本是阖家团圆时。
县城西北一户姓席的人家里却是愁云密布,一个中年妇人红肿着双眼,正在擦洗着一个青年男子的身体。
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惨白俊秀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团青气,紧闭着双眼躺在一张灵床之上,早已没了气息。
妇人强忍着悲痛,为那男子仔细梳了头,戴上巾帻,穿了崭新的衣衾鞋袜,又寻了一匹干净的白布盖在了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那妇人几欲昏厥,瘫坐在地,旁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赶紧走过来扶住她。
“娘,哥哥已经走了,您莫要熬坏了身子,哥哥在天有灵也不忍让娘这般伤心的。”
这个妇人姓刘,灵床上躺着的,是刘氏的儿子,名叫席安,年方一十九,还未及冠,不成想便遭遇意外去世了。
少女名叫席萱,是席安的胞妹,她安慰着妇人,院中却响起了一阵喧嚣。
几个轻壮男子抬了一口棺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停在了院中。这名中年男子便是席安的父亲席廉,是县衙的一个小吏。
席廉走进屋来,手里提着香烛纸钱等物品,他强忍着悲痛说道:“娘子,莫要悲伤,咱们先把安儿的后事办妥。”
随即,席廉搬来一张香案,摆上香炉瓜果等物,又在儿子的灵前点了一盏长明灯。
席廉见刘氏仍呆坐在地上,不仅暗暗叹了一口气,恨恨地说道:“天杀的鬼物,害了我儿的性命。”
一张张纸钱在铜盆里燃烧,腾起的烟气让这个丧子的家庭更加凄凄惨惨。
“我的儿啊!”那妇人一声悲呼,一连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
第二日,前来吊唁的宾朋很多。
一片喧嚣中,谁也不曾发觉,躺在灵床上的男子眼皮颤动着,似乎要睁开。
我在哪?
躺在灵床上的青年脑中浑浑噩噩的,浑身没有力气,任凭他拼命挣扎,浑身上下一动不动,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这个躯壳中的灵魂本是一个地球现代“三无”青年,无车、无房、无女朋友,正在向着梦(美)想(女)冲刺的他,一觉醒来,却发现脑中多了一份记忆。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他融合了另外一个灵魂,这个人名叫席安,大宋国人······
还是在梦中吗?但是这个梦怎么这样真实,他虽然不能睁眼,却清楚地听到外面的讲话声。
“小安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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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被水鬼用水莽草毒死的。”
“唉,这个世道,妖鬼横行,百姓朝不保夕啊。”
“谁说不是啊。咱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有什么办法,摊上这种事只能认倒霉呗。”
水莽草?那是什么东西?
青年的脑中却涌出了这样一段记忆。
郊野,黄昏。
那个名叫席安的书生拜访好友归来的途中,口渴得厉害,路遇一个茶棚,便走进去买碗茶喝。
茶棚里有一个老妪,见到席安甚是殷勤和善,立刻端来一碗茶水,招呼他饮用。
席安本欲饮茶,却发现这茶水中有一股怪味儿,便加了小心,放下茶碗欲走,却被那老妪拦住。
“客人莫怪,我老婆子老眼昏花,定是给客人倒错了茶水。三娘,快给客人换碗好茶来。”
一个妩媚妖娆的妙龄少女端着一碗茶水走了出来,那眼神勾魂摄魄,直迷得席安接连饮下数杯茶水。
待席安回到家中,胸中憋闷异常,呕吐不止。
母亲为他请来郎中,一番询问之下,席安说出了途中的遭遇。
那郎中见多识广,一听席安所言,脸上就变了颜色,说席安肯定是中了水莽草之毒了。
水莽草为大宋南方水边生长的一种毒草,样子虽美,却有剧毒。人吃了水莽草死后就会变成水鬼,不得转世投胎,只有寻到再被水莽草毒死的人来代替,才可投胎。因此,这些水鬼变千方百计想要用水莽草去害人,寻找替死鬼。
果然,不多时,席安就气息全无。
我是席安?
青年不知道答案,但是脑中席安的一切记忆又是无比的清晰。两段记忆在他的脑中纠缠在一起,直叫这青年头疼欲裂。终于,他昏了过去。
······
第三日,入殓。
等到青年再次醒来之时,他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放到了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空间里。
难道是棺材?
青年顿时着急了,成为另一个人也就罢了,若是让人装在棺材里活埋了,那岂不更冤。
“给我醒来啊!!!”
他拼命挣扎着,使劲控制身体想要坐起来。
他感觉棺材盖子已经盖上了,似乎有人在钉着棺材钉。
一下!两下!
也不知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