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四目相对,燕祎发现父亲好似苍老了许多,人也憔悴了不少。
这让他准备了许久的责备话语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那边,秋娘已经挽住了燕父的手,如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轻靠在男人的身上,轻柔的声音的说道:
“老爷,大少爷似乎对我存在一些误会,您快解释解释。”
误会?
燕祎讽刺地轻笑了一记。
燕父暗中拍了拍佳人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慌张,随后抬起头亲自对燕祎说:“祎儿,这位是秋姨娘,也是父亲新纳的妾室。”
“她为你添了两个弟弟妹妹,也算是劳苦功高。秋姨娘在燕家落魄的时候都没有离开,真情实意的对父亲,你要尊敬她。”
话音刚落下便又听到燕祎询问,“父亲的意思是你要将秋姨娘扶正?”
“这……”
燕父瞬间便愣住了,以秋娘的身份做一个妾室都是抬举她了,更别提扶正。
就算是他答应,族中的各位宗老们也不会答应的。
秋娘暗中咬牙,恨不得吃了燕祎的肉,喝他的血。
这燕家大少爷说话可真是可恶,他现在身份戳穿乃是李姨娘的儿子。
说白点不也是一个庶子,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燕父尴尬未答,秋娘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同燕祎撕破脸皮,毕竟燕家就只有他最有能力,还得靠着他东山再起呢。
“大少爷,你也别让老爷为难了,秋娘自知自己的身份低贱,不配为正妻。老爷能够收留我,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说着,秋娘眼里含着泪水,满眼欣慰的看着站在屋檐下的那一双儿女,“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这两个孩子平安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燕祎斜睨着目光看了她好几眼,她的要求当真就这么简单?
而燕父听完了她的那一番话,似乎已经被感动到了,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松。
“祎儿,秋姨娘是个好女人,她跟了我十年从未要过什么,你也别为难她了听到了吗?”
“父亲这并非是我为难秋姨娘,但是银珠她们都是家生子,在燕家辛苦了这么多年就这样赶出去似乎太不近人情。”
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燕父何尝不明白?
只是秋姨娘说得也对,燕家已经今非昔比了,再加上秋姨娘昨天晚上就在他耳边说过此事,当时他也是同意了的。
现在要是取消了决定,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祎儿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为父可以多给她们一些遣散费,如此可行?”
燕祎见父亲的脸上已有不耐烦之意,只怕自己继续说下去也是徒劳,无奈他只能点了点头。
“那边听从父亲的意思吧。”
银珠等人没有想到大少爷回来了却还是无法保下她们,纷纷哭泣。
“奴婢不要银子,我们都是在燕父长大的,无家可归还求老爷开恩。”
“是啊,还请老爷留下我们,我们可以减少月钱。”
“大少爷救我……”
……
事情已定,秋姨娘又怎么会心软?她一脸为难地转过头看向燕祎,“这些可都是大少爷院子里的人,还是大少爷您自己决定吧。”
燕祎无奈的长叹了一息,迈开修长的腿走到银珠的面前,从袖子中取出了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她们。
“这笔钱你们拿着,今日是我燕家对不起你们。你们把这些钱分一分,有家的回家去,没有家的可以到桃花村去找你们二小姐燕玲。”
“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她自然会安排你们的去处。”
闻言,银珠破泣为笑,伸手接过了钱,“多谢大少爷,银珠愿意去服侍二小姐。”
“嗯。”
而更多的人则是选择了将钱分一分,拿着钱离开。
谁不知道二小姐嫁给了一个猎户,只怕日子过得还不如她们这些丫鬟呢。
大少爷让她们去找二小姐那不得下地干活,她们虽是丫鬟但也没有干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活计,还不如回家嫁人。
解决了丫鬟的去留问题之后,燕祎跟随着父亲进入了书房。
书房还是一如既往,只是一进屋就明显的看到多宝阁上的那几只古董花瓶不见了。
燕祎心中咂舌,家里竟已困难到如此地步了吗?
颓丧的坐在黄花梨的圈椅上,燕父伸手从背后的书架上取出了一个账本,“啪——”的一声丢到了燕祎面前。
“祎儿你看一看,这是咱们家真正的账本,唉。”
拿起账本,燕祎随手翻了翻,发现上面每个月的进项都是入不敷出。
特别是上个月……亏损已经达到了一万两白银。
“怎么会这样?燕家在青镇屹立这么多年,俗话说破船还有三分钉,怎会如此?”
燕父吹了吹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