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真要当众检查她的守宫砂,直到这个时候,石小兰才感到了真正的慌张。
她死命地抓紧了自己的袖子,苦苦地哀求父亲道:“不,不要,爹……我不要给她们看。”
因为一旦被人知道了,她就遭殃了。
这让石猎户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当即红了眼眶,既是心疼又是内疚。
事已至此,验明守宫砂是目前最直接,也是最无可奈何的办法。
对于清白人家的女子来说,这无疑是把尊严放到了众人面前,让人践踏。
“小兰,为了你的清白,只能委屈你一下了,你只要知道爹爹始终是相信你的!”
下一刻,他就因为自己的话而遭到了生平第一次的当众打脸!
只见石猎户一把撩起了石小兰的衣袖时,不算白色的肌肤上一片光滑,什么也没有。
随即耳边哗然一片。
“你们快看!守宫砂果然没有了!”
“啧啧啧,这石家是怎么养闺女的,竟然养了个这么不要脸的出来。”
“怪不得他们要陪嫁二十两银子啊,原来石小兰就是个破鞋。”
……
恶语三冬寒,字字如刀,剜人心肺。
石猎户眼眦迸裂,原本就充血透红的眼睛此刻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怒发冲冠。
是羞愧、更是被欺骗后的愤怒!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抬起了手,常年握弓箭刀柄的手形如蒲扇,上面布满了茧子和伤口,粗糙如石头。
狠狠一耳光刮在石小兰的脸上,怒骂道:“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啪——
这一巴掌空前绝响,眼看着石小兰的唇角缓缓流下了一缕血迹,脸颊红肿的模样楚楚可怜。
生气的方氏和石生顿时气消了很多,取而代之是心疼。
方氏抱着啼哭不止的石小兰,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你也别怪你爹,他从来……是最疼爱你的那个。”
而少年则是失去了理智地抄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扛在肩上。
“说,是不是周清宇那个小白脸?哥哥我帮你拆了周家房子去。等周清宇回来,我非要打断他的手不可。”
意气风发的少年宛如愤怒边缘的雄狮,横眉竖眼的狠厉模样吓坏了周家母女。
一听他要打断自家儿子的手,周母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你,你……放肆,我儿子可是举人老爷。”
石生冷笑一声,“啪嗒”一声折断了手里的木棍,“放屁!他娘的就算是状元老子也照打不误。”
“谁让他敢欺负老子的妹妹,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情没完!”
周清美胆小地躲在了母亲的身后,探出一颗黑漆漆的头颅来,不服气的继续呛声道:
“兴许……你妹妹是和别的野男人在一起的呢?现在还想要栽在我哥哥身上,没门。”
少年一听这话,手里那半截木棍敲打在树干上,恶瞪着周清美,厉声呵斥,“你再胡说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
话语落下,周清美脸色惨白,不敢再语。
周母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眼下这个形势,就算和石小兰苟合的人不是她儿子,只怕石家也会逼着小宇娶她。
另外一边,石小兰破罐子破摔的想道:反正自己的名声已经荡然无存,她这辈子也不想嫁给那些漫山遍野瞎跑的猎户、或者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她想要高人一等。
特别是高出燕玲一等!
那就只有紧紧抓住周清宇。
想通之后,石小兰决定将计就计,她“噗通”一声跪在了父母面前,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和周秀才的始末。
“对不起,爹、娘,我……我和清宇哥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方氏擦了擦眼泪,冷静的询问道,脑海里想起了上次女儿进山打猪草,回来后却什么也没有带的事。
难道就是那时?
石小兰特意看了一眼燕玲,眼底闪过一丝晦涩的暗芒,“就,是……是上个月。”
一时间,周围那些鄙夷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于氏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说道,“亏得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家小兰是个好孩子,以为是我那侄媳妇误会了。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丢人啊!”
简短的三个字,气得方氏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俗话说得好,母为女则强,病恹恹的方氏破天荒的鼓起了勇气正面回怼了于氏。
声音冷得像是冬月的霜雪,“这关你什么事情?你难道忘记了你那尸骨未寒的女儿陆玲玲当初是怎么被赶出桃花村的?”
“要说丢人,那我们还是自认比不上你家玲玲。”
“你!”
陆玲玲……是于氏心里的一块疤痕,更是陆家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