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扭着水桶腰的春娘带着一名妙龄女子从门外走来。
女子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薄纱裙,内搭着葱绿色绣鸳鸯的肚兜,鬓发如云,香腮粉嫩。
双手捏着一块手绢,不情不愿地跟在老鸨的身后。
一见房间里的人又是这位道貌岸然的书生她就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拖着春娘的手哀求道:
“妈妈,我今晚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换其他姐妹来伺候韩官人?”
闻言,春娘回头瞪了她一眼,伸手在女人的腰上掐了一把。
“你以为你还是官家小姐啊,那么娇气,随随便便一点不舒服就想休息,我告诉你——没门!”
“今天韩官人可是出手阔绰,一进门就点了你,这是你的福分,好不好好珍惜着。”
要知道楼里那些年老色衰的妓子可是只能从事烧火、煮饭这样的体力活才能勉强换得一口饭吃。
香云也是亲眼见过一名年老的妓子为了一口吃的对一个乞丐都强颜欢笑的场面,她千金小姐出身,可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不觉握紧了手帕,“是,我明白了。”
一旦跨进了这道门,任你有多大的委屈也只能以笑待人。
“韩官人,香云来了,您瞧瞧她今天可是特意为了您梳洗一番,所以迟了点。”
春娘谈笑风声的同韩虎客套着,一把将香云推到房间里,很有眼色的将房门关上。
依旧不放心的特意叮嘱了香云一声,也是警告。
“你可得给我好好伺候韩官人,听见没有?”
否则,她有的是手段。
自从上一次被燕玲大闹了《万花楼》,她损失了十几个买来的姑娘后,春娘就加强了对楼中姑娘们的管控。
除了签约卖身契以外,还将她们的信息公布在楼下的大厅里,就算逃出去了名声也就毁尽了。
有幸留下来的,只要不服从她的安排,非打即骂。
香云一开始也是反抗的,可她被春娘好好“教训”了一通之后就不敢再有异心。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认命了的香云主动拿起了桌面上的酒壶,倒了两杯。
笑着凑了上去,“韩官人,咱俩喝个交杯酒如何?”
韩虎享受着美人恩,接过了酒杯两人手挽手喝了一杯,末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奔主题,而是指着珠帘后面的琴。
“去,给爷唱一首十八摸”
这是楼里的姐妹必学曲目,词语过于艳俗所以香云不愿意唱。
“韩官人不是读圣贤书的吗?怎么也懂得这些个淫词艳曲?”
闻言,韩虎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让人坐在自己大腿上,另外一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女人的胸口,“笑话,这天底下还没有爷没有听过的小曲,你尽管唱就是了,钱少不了你的。”
随着话音落下,一锭碎银丢到了桌面上。
香云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暗哼了一句“伪君子”,拿了钱扭着腰走到琴案后坐下。
“韩官人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韩虎欣赏的喝着小酒,脸上的笑容阴险狡诈起来,“你别管我从哪里得来的银子,总之你今晚被我包下来了。”
云雨过后,在香云的温柔乡中,韩虎总算是说出了钱的来源。
他只说是运气好在路上捡来的。
这话惹得香云一阵轻笑,花枝乱颤,“韩官人你可真搞笑,哪里有人会傻乎到把钱丢了?你在哪里捡到的,我也去捡钱好了。”
“桃花村。”
轰!
这话一落,香云的脸上立刻变得惨白,眼底闪过一丝滔天的恨意。
见她表情不对,韩虎换了一个姿势看她,好奇的询问:“怎么?你也认得桃花村吗?”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
她啜泣着说出了自己的经历,“我从前也是富家千金,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正是桃花村里的一个女人害得我家道中落,沦落青楼。”
韩虎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凑巧,“可知是桃花村里的何人?”
“不知,但我若是能再见到她,定然能认出她来。父亲曾说过,那个女人和云客来的老板有交情。”
“燕玲!”
韩父更是惊讶了,怎也没有想到香云竟然就是前任李县令的女儿、
而让李县令下台的人更是他想不到的人——燕玲。
“原来那个女人叫做燕玲!”
找到了复仇的对象,香云立即觉得自己活着有方向了,她要复仇!
而第一步便得先为自己赎身脱离这个苦海,目前来说能助她完成这个目标的人只有韩虎。
可她该怎么劝韩虎为自己赎身?
一时间,香云想到了楼中的姐妹们曾经提到过的药丸——息肌丸。
这东西很贵,但是只要服下一颗就能通体白嫩生香,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