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闻其声便已知道来人是谁,陆玲玲继续着手里搓揉动作没有回首,冷淡至极。
“你来这做什么?”
随即一双宝蓝色绣绿色蜻蜓的绣鞋进入眼帘,来人亦是蹲在了河边,素手掬起清冽的河水净手。
陆玲玲注意到,那双手白皙如葱,纤若无骨,毫无半点粗糙的痕迹。
作为乡下人,似乎不该拥有这样一双手。
反观自己,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纵然脸长得不错,可这一双二八少女的手却是如同老者一般,粗糙变形。
相形见绌之中,她对桃金娘子更是不屑了。
“看陆妹妹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咱们两人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陆玲玲咬着红唇,将头埋得更深,“可我们也不熟,不是吗?”
话落,桃金娘则是捂唇大笑,银铃似的笑声在微风中一阵阵响起,“陆妹妹这年纪轻轻的,记性竟如此差。”
“那就容姐姐我提醒你一句——鬼蜮森林。”
“啪——”
随着笑声落下,陆玲玲一时走神,手里的衣服也被水流卷走急急地朝着下流奔去。
待她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抓之际却只摸到了一片衣角。
“我的衣服!”
桃金娘子及时出手抓住那件红艳艳的肚兜,递到了她的面前,继续道:“玲玲妹妹想必也听闻了,燕玲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掌握了证据。”
被她的脏手拿过的衣服,陆玲玲并不是很想要,可这种私密的贴身衣服,哪里能落于他人之手?
一把接住。
“那又如何?”
陆玲玲不在乎的回答早就在桃金娘子的设想之中了,而她也自信自己有那个本事说服她,
“哎哟,我的傻妹妹啊,你还真是天真。那你可知,燕玲对外放出了话,她要报官了。见了官,不管事情始末先是要挨三十大板的。”
“你若是坏了名声,将来谁还敢娶你?姐姐我倒是无所谓,左右我此生也注定是寡妇命了。”
"这,怎有可能?"
陆玲玲惊恐不定,仔细回想着当日的情形。
迷雾四起,她和桃金娘子急急忙忙之中把燕玲打晕了推到山坡,回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耳环少了一只。
她原没有放在心上,鬼蜮森林向来有去无回,鲜少有人敢进入。
更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万一耳环是掉在家里一时没有找到也不一定。
现在经桃金娘子提醒,她还如何自欺欺人。
桃金娘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张青色绣花的罗帕,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擦手。
“如何不可能?当初咱们也料定她活不了,现在……人不也安全回来了。甫经历了一场生死,你以为她会就此息事宁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最后一句,更是掷地有声地落在了陆玲玲的心尖上。
她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洗衣服,颓丧地跌坐在了河岸边,“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桃姐姐,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桃金娘子到底比她要年长,见过的人事多了,心性自然也成熟稳定许多。
她轻柔地拍了拍陆玲玲的肩膀,“别急,所以姐姐这不是来和你商量了吗?”
听她这口吻,难道是已有了应对之策?
陆玲玲此刻将她当成了自救的唯一希望,一把握住了桃金娘的袖子,“桃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我。要是这件事情披露了,我就完了。”
后者虚扶了她一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放心,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保护你这个妹妹也是应该的。”
全然不觉,桃金娘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隐暗光芒一闪而逝。
“你附耳过来,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万无一失。”
“好。”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见桃金娘子脚步悠然地离去。
殊不知河边的丛林中探出了一片绿色的裙角,树影晃动,人亦消失得无声无息。
——
陆家小院。
一双素手轻轻地将门扉掩上,小心翼翼的动作可见隐藏其中的温柔。
“玹儿睡着了?”
背后响起了一道低沉的性感男音,月华下,那双如墨的深邃眼眸亮如星辰。
燕玲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嗯。”
陆灏突然伸出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柔夷,牵着佳人一同坐在屋檐下。
上弦月高高地挂在夜幕中,星子稀疏,可两人却觉得此刻心情无比的宁静。
也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过星空了。”
燕玲话落,陆灏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启,“来日方长,今夜的星空并不算完美,夏天的星空才是别具风情。”
他这话,好似自己已经看过了很多星星一般。
一阵夜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