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竟然被这贱丫头动摇了,燕芳和朱氏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心跳一乱。
朱氏是何等的精明,见情况不对劲,她使劲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两指捏着玫红色的手绢装模作样的哭了两声,“不,老爷,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燕玲她瞎编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因为李姨娘的早亡而记恨着我;这次的婚姻她亦是不满我的安排,妾身错了,不该管她的呜呜。”
相伴多年的夫妻,要说没有半点感情是假的,朱氏这么一哭燕怀又开始哄她。
“好了好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点你没做错。”
朱氏闻言这才觉得心里舒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里透着隐隐得意看向燕玲。
燕芳趁机火上浇油的道:“父亲,燕玲从来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妄自污蔑主母,该罚!”
燕玲见母女两人跟戏精一样一唱一和,而耳根子软得两边倒渣父数次倒戈,她只想大笑。
不愧是一家人!
“父亲,如今我相公身受重伤性命垂危,我以他的性命发誓,若是我说谎,今生必做寡妇!”
少女背对着天空伸出两根手指对天发誓的认真模样吓到了众人,那双清澈的眸中更是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燕玲面上正经,心里却是暗想:陆灏啊陆灏,你别怪我用你的性命发誓,因为我也怕死……
燕怀起身,突然朝着燕玲走来,一双白底皂靴倏然停在了她的面前半米处。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黑压压的发丝,映着她毫无血色的瘦削面容,不由心生一丝内疚。
“玲儿,是为父不对。你且说说你要多少报酬吧。”
“爹/老爷。”
母女俩异口同声的发出而来阻止的声音,可惜这一袭燕怀并没有听从她们的话语。
燕玲的心中微动,那股酸涩的感觉又泛滥了,她知道这是原主对于这位“父亲”的执念在作祟。
暗自骂了一声没出息。
下一刻,这份感动便被燕怀无情的话语击得零碎,灰如死水。
“拿了钱,你不可不能再继续乱说,朱氏是你的母亲,芳儿年底也要嫁到全州……说吧,你要多少。”
原来……如此!
也该死心了,这种可笑而又可怜的期盼大可不必。
刹那间,那双杏目漆黑如墨,冷光含雪,冽如同北风的看着他。
佳人红唇勾起,吐气如兰的用这世间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而来最残忍的话语,“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你所说的,我都记得了。”
“放心,我不会多要你们燕家一分钱,我只拿我该拿的部分,给我一个算盘!”
在燕怀的示意下,守在门口的随从匆匆的跑了出去,很快便拿了一个算盘回来。
“老爷,算盘。”
拿是拿来了,可是朱氏和燕芳则是一脸不屑的看向了那抹身影,“你会吗?”
燕玲素手反转,接过了算盘,随即在她们惊呆了的狗眼中纤指迅速拨弄,红唇同时轻念。
“就按照燕家的三等丫鬟的月钱来算,一个月是五百文钱,一年十二个月就是六两银子。我就打从七岁开始算起,八年一共四十八两银子!”
啪嗒啪嗒的珠子撞响声清脆悦耳,但是这些都没有燕玲的速度令人震撼。
就算是做了一辈子生意的燕怀都还在默默核算之中,没有想到燕玲竟然比他快那么多。
至于结果,自然是让那母女两人又是一阵尖声高喝,“你做梦!怎么可能这么多?”
燕玲目光一愣,将算盘递给了燕芳,“你若是害怕我坑钱,大可以自己再算一次。”
朱氏从小就把她当做高门媳妇老培养,以后掌管一府中馈这珠算必定是要会有些的,然而燕芳犹犹豫豫的结果之后,动作笨拙得连朱氏自己都看不下去。
若是不同燕玲刚才的表现比较还好,这一比较,立马见高下。
她更疑惑的是燕玲怎么会打算盘,她明明都没有派人教过她。
难道是哪个多事的下人?
燕芳苦恼的撅着红唇,求救的看向母亲,她根本算不出来这么庞大复杂的数字……
“不用算了,去叫木掌柜准备银子吧。”
燕怀一锤定音再无更改可能。
拿到银子,是燕玲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她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之后,潇洒转身,“多谢——燕老板。”
这称呼一出,燕怀的额头上顿时浮现了几根黑线,他刚才是有暗示燕玲以后不可再说自己是燕家人的意思。
但她这拿了钱就立刻改口的速度让他多少有些郁闷。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燕玲的计算方法,为什么能够比他还快,可眼下闹成了这样,他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