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骑兵集结在军营内,后面耿仲明他们还没赶上来,所以目前吴桥县城外只有孔有德的五千人马。军士们集结后一言不发,王象春年迈已经回府了,留下林平和府上的管事两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他们和孔有德一起站在了点将台上。
“弟兄们,平时孙大人都怎么教你们的,本将也是三令五申,军纪!军纪!你们怎么就记不住?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要给王大人府上一个交代,谁偷的鸡自己站出来吧。”孔有德在点将台上说道。台下鸦雀无声,也没有人站出来。管事大笑着对下面的士兵说道:“你们这些贼配军竖起耳朵听好了,一只鸡不算什么,老大人慷慨,就是送你们一百只鸡也没问题,可是有人去偷,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说白了,是打了老大人的脸!你们不站出来可以,到时候老大人要是上折子到京师,恐怕就算是你们孔将军也吃不了兜着走。”
孔有德一听慌忙道:“管事,管事,还请管事高抬贵手,都是我带兵无方,我愿意输银,多少都行,只求放我们一马,多谢多谢。”孔有德又是鞠躬,又是作揖。下面的士兵忍着心中巨大的屈辱感看着台上的这一幕。这些为国出生入死的士兵竟然因为一只鸡被一个连官员都不是的管家骑在头上,而他们的主将竟然还在赔礼道歉。真是太滑稽了。
“将军,别给他赔礼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鸡是我马胜偷的。”下面爆发出一声怒吼,老李头想拉住马胜,可是没拉住,马胜上前两步,站到了台下。五千双眼睛哗的一下看向了马胜。孔有德也吃了一惊。“好,是条好汉。”管事竖起大拇指道。“林县令,偷鸡按照大明律怎么罚啊?”管事问县令道。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管事在吴桥城里说话可比林平管用。林平道:“应当重罚三十杖!”“那你还等什么?”管事道。
林平一挥手,立刻有几名衙役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将马胜逮住。五千官兵的拳头都捏的发白,他们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衙役将马胜按倒,一人抄起小臂粗的木棍,朝着马胜的后背就打,啪啪啪啪,每打一下,所有士兵的心头就震动一下。就算是孔有德,心中也是悲愤异常。可是王象春太厉害,不能惹,他一封折子可比孙元化说话还要管用。
二十下过后,马胜已经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管事早就跟衙役吩咐了,要他们重重打。意思就是不打死不罢休。老李头再也忍不住,从队伍中冲出,一把抱住了正在行刑的衙役,“官爷,官爷,求求你,不要再打了,这样打下去人就死了,就算是偷鸡也罪不至死啊官爷。”又是几个家丁冲了上去将老李头拖开,当着全军的面对老李头拳打脚踢。“林县令,阻挠行刑该当何罪?”管事问道。“应当受二十杖,然后游街示众,不过军营之中不能游街,那游营也是可以的,军营里不是有种说法叫穿箭游营吗?”林平说道。
孔有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林平怎么如此歹毒,穿箭游营乃是军队中非常重的刑罚,这林平是怎么知道的?这刑罚顾名思义,就是用箭将犯人的手掌钉在横木上,然后将犯人捆在大车上,全营游览,警示全军。这老李头不过给马胜说两句好话,怎么就穿箭游营了呢?家丁们按住老李头,就要把老李头往点将台边上拖,看来是要动刑。
“够了,狗仗人势的东西,欺人太甚!”一声暴喝传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正在给马胜行刑的衙役都停下了手中的木棍。林平和管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是什么声音?有人竟然敢骂自己?什么人这么大胆。家丁们幸灾乐祸起来,得罪了管事大人,就算不人头落地,基本上也是半死之人了。五千将士更是将目光统一移到了军营门口。
原来,大喝之人正是李九成。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李九成中午带着一万两的会票进了赌场,今天赌场的赔率是挺高,可是东主也是有所准备的,他请了一个摇骰子的高手坐镇,李九成本想着玩两把就收手,可是没想到,一下子连输三把。这把他的火气给激起来了,他不管不顾的继续下注,反正身上有一万两,他就不信运气能这么差。一开始是十两十两的下,很快就变成一百两一百两的下,输急了眼为了翻盘,到最后更是一千两一千两的下,不到两个时辰竟然把身上的市马钱全部花光。这下好了,战马一匹都没买,身上的钱倒是一分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这要是回了营岂不是要被孔有德给剥皮?
几个人一路垂头丧气的回军营,亲兵们也没了主意。一路上李九成都在思考,怎么和孔有德交代,就这样磨磨蹭蹭进了军营,没想到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连日来的怒火终于在李九成的心中爆发,他恶向胆边生,反正市马钱花完了按照军法也是个死。朝廷无道,还不如反了他娘的,眼前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吗?
“大胆,贼配军,你们几个,给我把这个狺狺狂吠之人拿下!”管家大喝一声,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气势汹汹的朝李九成扑了过去,李九成铿的一声拔出腰刀,对亲兵们大喝道:“反了他娘的,宰了他们!杀!”李九成当头一刀将一名家丁人头剁飞,身后亲兵一拥而上,将手持木棍的家丁一个个砍翻在地。怒火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