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盛州窑口来的学徒们已经在白头山窑口学了一个多月了,该教的都教会了,剩下的就是回到自家的窑口去实践。
康悦然去了白头山窑口,让王海把十几个学徒叫到了一处,问他们学的怎么样了。
众人先感谢了一番,纷纷表示都学会了。
康悦然点点头,“那就好,你们今天就回住处收拾东西,明天就回盛州吧。”
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王柱子有些惧怕康悦然会找他麻烦,缩在人群里尽量减少存在感。
康悦然对王海道:“你去各处通知一声,愿意跟着王管事去盛州的,今天下了工就去账房那里结月钱,月钱结到今天。”
王海道了声好,转身出去了。
王柱子把头埋到胸前,更不敢看康悦然。
康悦然笑了两声,“王管事不必害怕,窑工都是良民,不是我的奴才,他们选择给谁干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她扫过众人,“至于你们,该打听的也都打听清楚了。你们放心,我没打算追究。但是,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若以后谁敢往我的窑口再伸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她的脸一冷,用威胁的口气问道:“听清楚了吗?”王柱子是当面窜上窜下,但这些人在背后一样小动作不断。
所有人噤若寒蝉,怯声怯气地小声回道:“听清楚了!”
康悦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大点儿声!”
这一声把学徒们吓得肝胆俱裂,有两人腿一软差点儿摔倒,“听清楚了!”
康悦然挥挥手,“现在就回住处去吧!”
十几个学徒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争先恐后地跑了。
效果达到了,可康悦然依旧不满意,她问旁边的胡小成,“我有那么可怕吗?”
刚刚那一嗓子,胡小成也被吓的一哆嗦。“不可怕吧,姑娘是好人!”
康悦然脸一黑,“不可怕,你干嘛说的这么不确定?”
胡小成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又说了一遍,“姑娘不可怕,姑娘是好人!姑娘咱回家吗?我去给姑娘牵马。”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
嘿!
王海通知完,窑口各处立刻炸开了锅,大家都在互相打听要不要走?
有些人不好意思说要走,就说不走。有好事儿的人下工后没有直接回家,挤在账房门口看热闹。
“卢田,你真要走啊?你是一个人走还是一家都走?”
“你傻啊,盛州又没有房子,卢田的娘子在成衣作坊,按大东家的规定,是可以留下他们家住的房子的。”
“卢田,那你发财了呀,你去盛州挣大钱,你娘子在家供房子。”
“还是人家卢田想的明白呀,咱们的脑子都不如人家的好使。”
卢田的脸涨的通红,“你们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说风凉话怎么了?能比得上你的心凉吗?大东家待我们恩重如山,你却为了几两银子背叛她。”
卢田大声反驳道:“大东家说了,我们是良民不是她的奴才,是去是留全凭自愿。你们一个个过得好了,凭啥拦着我,不让我去过好日子!”
也有人真心劝卢田,“卢田,李铁的话说的有道理,那尹家窑口真没你想的那么好。
大东家好心教他们烧彩瓷的手艺,他们却整天想着挖大东家的墙角,这尹家明显就不是实在人,真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大东家干活。”
同去结月钱的人中有两人又开始犹豫起来,走还是不走?
卢田劝道:“走吧!王管事不会骗我们的。即使他骗了我们,盛州那么多窑口,还怕找不着活干?
反正家里的房子又没收回,实在不行咱们再回来就是了,不能来窑口上工,还可以去和顺码头。”王管事承诺他,只要他劝说一人跟着走,就给他五百文钱当奖励。
“和顺码头也是大东家的产业!”
“大东家只占和顺码头的一小份,再说了,码头的商户雇咱们,大东家可管不着。咱们先去盛州把银子挣到手再说啊。”
看热闹的人也劝,“你们别听卢田的,他指不定收了王管事什么好处。卢田,你自己去就罢了,你不要害别人。”
卢田又心虚又生气,“你们闲的没事干就滚,我们的事不用你们瞎操心!”
王海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行了,大东家说了,是走是留全凭自愿,你们别在这里凑热闹了,赶紧回家吧!”
看热闹的人这才散了。
晚上,王海去找康悦然汇报情况,这次一共走了八个窑工。
几天后,有人看见李福李寿在量地便上前去问,得知量地是为了盖学堂,村里想识字的都可以免费来学,村里人高兴之余,又替那些离开的人惋惜。
各处都有人管着,康悦然闲了没两天,八皇子柴世勤就带着人到了安州。
康悦然提前收到了柴世景的信,知道柴世勤要来。只是没想到,会来两百人之多。
人来了安州,就得住!驿站挤不下,贺增将柴世勤和少府少监卓利民请到了府衙暂住。
人来了安州,还得吃!可是少府的人不肯吃驿站准备的饭菜,卓利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