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并不是好色之人,虽然偶尔也会收用年轻女子,但对于年老色衰的柳姨娘,他也从未嫌弃。“孙儿都有了,可不得有褶子吗?”他也老了!
柳姨娘听出了卢国公的心里话,她立刻不着痕迹的补漏。“男女不一样!妇人天生就比男子老的快,而且老爷常年习武,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
我却日日担惊受怕,整日抹这个药,弄那个膏的,生怕有一日,自己看上去比老爷还高一辈儿。”
卢国公的心情好了几分,“你就爱瞎想!”他顿了一下,又道:“不对啊,什么叫你比我还高一辈儿?”
柳姨娘捂着嘴偷笑,“我说的是看上去,不是真的......”
高氏礼仪学的很好,从来都是端庄自持,卢国公很敬重她。可柳姨娘不一样,她是小官之女,自小学会了看人脸色,也懂得克制,所以大规矩上从没出过错。
她日日仰视卢国公,对卢国公给她的一丝一毫都感激涕零。偶尔还使个小性子,故意惹得卢国公紧张她。
卢国公妻妾众多,让他付出真感情最多的就是柳姨娘。
高氏站在书房门外,觉得里面卢国公和柳姨娘的笑声甚是刺耳。
她以前觉得她和卢国公是夫妻,姨娘不过玩意儿,可现在,她却清醒地认识到,她才是那个局外人。
郎君靠不住,娘家失势,儿子瘫痪,高氏心头大恸,险些站不住,被身后的嬷嬷一把扶住。“回吧!”
回到院子,高氏把下人都撵出去,放声痛哭。
女儿万珊儿闻讯赶来,不顾嬷嬷的阻拦,硬闯了进去。“娘,你怎么了?”
嬷嬷也跟了进来,给高氏递上帕子,“夫人,你别难过,大少爷和三小姐,还得靠你撑着呢。”
万珊儿是个小暴脾气,“娘,是不是柳姨娘又给你气受了?我去找我爹。”
“你回来了!去找你爹有什么用,找了,他也不会为我们做主。”
有用没用,得分怎么说了。“有用的,我去说,一定会有用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高氏追到房门口,“珊儿,你可别乱来!”
嬷嬷安慰道:“夫人别急,三小姐一向聪慧。”
书房里,柳姨娘已经回去了。
卢国公和万珊儿相对而坐,“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爹,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该议亲了,我想嫁给八皇子。”
八皇子柴世勤为宫女所出,生母身份低微、没有外家、自身也不出彩、更不受宠,十七岁了还没未封王。
“你为何会选八皇子?”女儿虽有些刁蛮,却不是个糊涂的。
万珊儿使劲压下脑子里某人的身影,回道:“八皇子再不好也是皇子,他已经成年,可以领差事了,爹照拂一下,封王还不容易?
太子爷跋扈,已经引起朝臣不满,若将来真失了太子位,爹手里还有八皇子。”
还有一项好处,万珊儿没说,但卢国公已经想到了。八皇子怯懦,一旦称帝,那大雍真正做主的,就是卢国公了。
卢国公很心动,笑容倍加亲切,“珊儿,你的提议,爹觉得可行。你肯为万家着想,爹很满意。”
万珊儿深知,最能打动她爹的永远是利益。“爹满意就好!只是,圣上那里恐怕不会答应,我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等圣上春猎回来,我便找个机会与八皇子产生肌肤之亲。我是国公府嫡女,又是皇后的亲侄女,圣上必会给咱家一个体面。”
她信心满满看向卢国公,“爹觉得是否可行?”
卢国公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满是赞叹,“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珊儿想的极是周到。”
万珊儿眼波一转,望向书房的一张弓,“爹,我记得那张弓是高祖父当年陪圣祖爷征天下时用过的吧,真是一张好弓啊,我还记得小时候,爹说将来会传给大哥呢。”
这就开始提条件了,卢国公皮笑肉不笑,“我既然说了会传给你大哥,自然不会做作假!”
“我自然是相信爹的,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往年春猎、秋猎,大哥都能猎到不少东西,被圣上当众夸了不知道多少回。”
“我一直在寻找名医,说不定将来能治好国兴的。快午时了,你回房用饭吧。”
万珊儿知道不能强逼,乖顺的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卢国公一直望着万珊儿离去的背影,脸色凝重。
父女俩的谈话结束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柳姨娘耳中。
柳姨娘开动脑筋想办法,高氏有亲生女儿万珊儿,她也有亲生女儿万绮儿。高氏的女儿能嫁,她的女儿也能嫁!
一个女土匪头子都敢肖想一品亲王,她的女儿是国公府的姑娘,她为啥不敢想。
她怕卢国公发现她在书房安插了眼线,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却在心里细细盘算起来。
三月初,去明州等地开铺子的掌柜们回到了安州,康悦然召集他们开会。
当初北古窑口刚到康悦然手里,她将两个下人罗军、郑源放到乔掌柜身边学习。
罗军还在京城跟着乔掌柜,郑源年初从京城回来了,康悦然叫他跟四位掌柜一起去外地开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