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悦然并没有发觉柴世景的不自然,她回道:“我听说各县都有不少生病的人,想问问郎中们控制的怎么样了?死了多少?有几分把握能治愈?”
按理说这属于机密,不是她该问的。“我知道我不该瞎问,可我老家凤头村也有人生了病,我心里着急,所以实在忍不住想打听一下。你放心,我绝不告诉别人。”
“杭御医医术精湛,曾在多年前救治过洪灾过后的病人。他去看过安州这次发病的人,和他曾救治过的人病情十分相似。
他略微调整了药方,那些症状轻的已经痊愈了,症状重的也有好转。”
想起康悦然在野猪岭上说的话,柴世景又加了一句,“安州,不会有瘟疫!”
原来请了高手坐镇,康悦然放下心来,“那就好,多谢你了!”
柴世景勾起一个笑,“不用客气,我也该谢你的。”
是说那晚救他的事吧,康悦然摆摆手。“不必谢不必谢,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你的伤好些了吗?”
柴世景仔细观察康悦然,见她没有丝毫扭捏或脸红,觉得有些疑惑,她一个姑娘家,剪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身体,怎么会如此镇定。难道真的毫不在意?
“嗯,好多了,杭御医说姑娘给我上的药十分好用。”
商城出品必属精品,当然好用。“是很好用,可惜不多了,我之前给狼群用了不少。”千万别找她要。
她突然意识到话有点不对,又赶紧解释,“我不是贬低你,你知道的,在我心里,狼群是我的朋友。”
想到那日她看着满地狼尸伤心难过的样子,柴世景又笑了一下,“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柴世景和贺正初都很好看,柴世景笑起来很温柔,像阳春三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只有温暖不见燥热,很容易让人对他卸下防备、产生好感。
而贺正初笑出来像牡丹花盛开,是极致的美,心性单纯的人容易被他吸引、征服。但心思复杂的人明白,美到极致的背后往往藏着陷阱。
见康悦然盯着他的脸走了神,柴世景假咳了一声,“康姑娘在看什么?”
“没有,只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
柴世景又假咳了一声,“姑娘身边的那个朋友长得也不错。”
“你说正初啊,他也很好看,你们都很好看!”
“姑娘难道不懂男女大防,你如此说话容易引起误会,而且有损姑娘的名声。”
康悦然反问道:“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能如我这般与一群男人做生意?”
她嘲讽一笑,“我知道,大家当面叫我一声康大东家,背后仍旧叫我女土匪头子,骂我不懂礼数,该去沉河。
可我不在乎,我早晚有一天要告诉天下人,女子一样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世人嘴里的那些规矩、礼数,未必都是对的。人活一世,只要心里无愧,便可放手一搏。”
只要心里无愧,便可放手一搏!柴世景被这句话小小的振奋了一下。“姑娘志向远大,是世景小看了姑娘,抱歉!”
柴世景说的很认真,康悦然也用严肃地口吻回道:“平王殿下不将悦然当成异想天开之人,已经让悦然感动万分了。”她起身行了礼,“多谢平王殿下!”
最起码柴世景嘴上是认同她的,那就够了。她的路她自己走,别人心里爱怎么想怎么想。
柴世景看着康悦然眼中全是笑意,“安州太小,恐怕要装不下姑娘了,可想过去京城?”
“京城太大了,还是安州适合我。”
“无妨,将来总有机会的。”柴世景在心里补了一句,很快就会有机会的。
直到坐在书房里,柴世景仍然在想康悦然。他们有些地方很相似,比如现在都处在逆境中挣扎求存,不肯认命。
但也有不像的地方,康悦然是鲜活的、真实的,很多时候还有些许恣意。而他,只能对着镜子练出一个最标准的笑容,再装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好迷惑所有人。
柴世景不知道,如果异地而处,他能不能活得像康悦然。
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他很确定,他喜欢康悦然。
喜欢康悦然的生活、喜欢康悦然的性情,当然,这种喜欢无关情爱,只是他现在需要,而康悦然恰好有。
柴世景拿出小厮送来的信又看了一遍,信中记录了京城发生的事。
其中有一条是:永泰郡主训养一百女兵事发,跪求两日,帝允。
知道安州城不会爆发瘟疫,康悦然心里轻松多了。
回到青平山,牛大眼正坐在院子里看书。
康悦然调笑道:“哟,牛管事好勤奋啊,还看书呢。”
刘小草咯咯咯地笑着,“他呀,成了管事,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想再取一个呢。”
牛大眼尴尬地笑笑,“也不是不好听,就是听上去没有威慑力。姑娘,你帮我取一个吧。”
康悦然想了想,“你干脆改名叫大严吧,严谨的严。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