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正心里急,脸上也急,李茂看得明白。
他抢先道:“白里正,我劝你还是认了吧。大东家管着那么多人,肯定极重规矩。
你想想,如果人人觉得不满意了就要朝令夕改,那青平庄早就乱套了。
你若不听劝,非要去跟大东家说道说道,那你就自己去说,恕我真的帮不上忙。”
白里正可没那个胆子去找康悦然说道,他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认下了。
他再一次抓住李茂的手,“多谢李老哥好言劝我,以后我多来跟李老哥亲近亲近。”李茂的消息灵通,关系得走近一点儿。
李茂再次抽回自己手,“好!”以前接触不多,这次他算是看清楚三河村的为人了,他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和他们要少接触。
白里正带着人回去了。
李三根冷哼了一声,“什么人啊,没好处就躲,有好处就想占。”
李茂脸上也没了笑意,“行啦,大家住的都不远,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别到处胡咧咧。
我叫你和二根跟着四根学字,你俩学的怎么样了?”
李三根立刻紧张起来,“二哥学得挺好的,我不是读书的料。爹,你干嘛突然让我们学字啊?”
“到咱们村来给村民登记的那个段飞说,登记的人是从灾民里找出来的,青平庄最缺识字的人。”
李茂的妻子苗氏急道:“孩子他爹,你可不能送几个孩子去青平庄啊。”
“我倒是想送,人家青平庄还不一定收呢。段飞说大东家在海河边上买了地要建码头,几个孩子要是能读会写,我就求大东家让他们去码头上工,说不准将来有大造化。”
种地挺好,但他更希望孩子们能见更多的世面,为自己寻到一份安身立命的根本。
李二根、李三根对视一眼,齐齐吼道:“四根,教我们认字了!吃饭呢?别吃了,一顿不吃饿不死,赶紧过来教我们!”
年轻人总是有冲劲的,也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嗯,好好习字,他们也能成为管事。
李家集村、三河村都忙着犁地、种萝卜。
刘家村却是哭声成一片,康悦然亲自带人来收粮了。
村头放着一杆大称,旁边停着好多辆驴车,还有三十多个青年人。
刘家村参与偷地瓜的有五十二户,平均下来每户是三百八十四斤粮食。
刘里正家第一个交粮,他交的是杂面。
称完粮食搬到驴车上,康悦然道:“粮食交了,我的地瓜也都给我交出来!”
刘里正推了下儿子,“去将地瓜拿来。”
余下的人家开始陆续交粮食、交地瓜。
最后,有五家说家里实在太穷,既没有粮食也没有银子。
康悦然也没客气,“没粮、没钱,那就拿田地抵,你们若是说也没地,我回去就找户曹掾郭大人查实。
若是骗我,我就再去程县令那里告你们。我的兄弟们也不能白被你们忽悠着玩,到时,你们得按现在的数量,再双倍赔偿我。”
“将近四百斤啊,我们真的没好么多粮食。若是给了地,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大东家,你这不是在收粮,你这是在要我们的命!”
小五子蹦出来,“我呸!那地瓜能长一万斤呢,能救多少人的命啊。你们的命算个啥?别拿死说事。”
他眼圈一红,又道:“要是能多一万斤粮食,我爷爷奶奶就不会饿死,谁家没死过人啊,别废话,赶紧交粮食!”
饿肚子的事才过去没多久,所有灾民都还记得那个感觉,所以对于糟蹋了粮食的刘家村人半点不心软。“小五子说的对,谁家没死过人,别拿死吓唬我们,赶紧交粮食。”
这五户人家有没有地,刘里正很清楚。他劝道:“交吧,别折腾了,你们斗不过她。”
五户人家看了看康悦然,又想起了粗壮大汉,有三家认了命,各种粮食加在一起终于凑足了数。
另外两家仍旧不肯,丁婆子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喊着,“青平山土匪山杀人啦,青平山土匪要害人命啦。”
小五子气的想打人,“你个死老婆子胡说什么,我们青平庄的名声哪能让你抹黑了。我、我......”
康悦然不耐烦地说道:“段飞,把这两家的男人都带回靠山村,让他们去做苦力。
现在一斤杂面二十文,咱们工钱也是二十文。那就一天管一顿饭,三百八十四天平均分到男人们头上,干够了再放回来。”
段飞笑道:“好来!正好那些茅房该清理了。”
康悦然一招手,“王海,你带人把一半粮食运回靠山村,我带着余下的一半去长鸣县。”
丁婆子的小儿子爬到康悦然跟前,“大当家,求大当家开恩,我们愿意给地,愿意给地。”
“叫我大东家,既然愿意给地,那就去拿地契,粮食合成银子是七两零六百八十文。”
丁婆子一把推开小儿子,“我不给地,地是你爹留一的祖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