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宏陪着康悦然回了家。
一进家门,康悦然和康有安浑身是血的模样,把在院子里一边骂人,一边洗衣服的古氏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康宏没理她,朝主屋喊道:“弟妹、有平,有安、有安他回来了。”
屋里的赵氏听出是里正的声音,没好意思骂人,她起身往外走,不高兴地说道:“回来就回来呗,咋地?还让我给他开门...啊......”
家里的其他人听到赵氏的尖叫,纷纷来到院子。
康悦然将康有安放到地上,道:“我爹没了!”
赵氏站在离康有安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了脚,哭喊道:“有安啊,你走了,谁给娘挣.....”
她还没蠢到家,那句‘谁给娘挣银子’让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赵氏恨恨地看向二房的方向,“该死的没死,可怜我的有安搭上了命啊。有安啊,你走了,丢下娘可怎么活啊?我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呀?”
她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家会哄她开心,小儿子一家会打猎挣钱,现在能挣钱的没了,她存下的银子以后可得省着花了。
康有平也不敢上前,他扶着赵氏的胳膊,假哭道:“二弟啊,你这么年轻就没了,哥哥我心疼啊。”
他用余光看了赵氏一眼,老二没了,老娘会不会让他去打猎挣钱?
他身子骨弱,哪能干的了打猎那种粗活,他得好好想想应对之法。
古氏学着丈夫康有平的样子,过去扶着赵氏的另一只胳膊,拿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二弟死了,二弟妹还躺在床上养伤,唉!二房这是咋了呀?”
古氏也瞟了赵氏一眼,叶氏已经醒了,她得提醒婆婆,叶氏害死二弟,绝不能舒舒服服的躺着。
康元华缩在他爹康有平的身后,满脸担忧,“真是天妒英才啊。”
二叔没了,就没人挣钱给他交束脩了,若不能读书,他还怎么科考做官?他一身的才华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四人哭的热闹,可演技太差了,明晃晃地把算计写满全脸,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康悦然又低头去看原主的两个亲弟弟,十岁的康元丰和五岁的康元昊,他们正跪在康有安的身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唯一没来院子里的,是她们的母亲叶氏。
叶氏被赵氏打破了头,晕了两天,醒来后人有些痴傻,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
康宏不耐烦地打断了四人的表演,“有平,你爹不在了,现在你二弟也没了,你也快四十的人了,也该立起来了。”
康悦然抢先道:“里正爷爷,我爹的身后事想麻烦你帮着操持一下。”
她可不放心交给康有平。
这个家的情况,康宏是清楚的。想起几年前,康有安在山上救了他大儿子一命,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行,明天先去镇上买口薄棺吧。”
赵氏立刻不伤心了,“薄棺?有安他爹都没用上薄棺,有安是儿子,总不好越过他爹吧。”一口薄棺怎么也得二两银子。
康宏瞪着赵氏,“你们家这些年都是有安和悦然打猎赚钱,怎么?现在有安没了,你连口薄棺也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
康悦然道:“奶奶,你打算花多少钱给我爹办身后事?你说出来,我们也好按你说的安排。”
赵氏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有安他爹那会儿是花了二两,有安不好越过他爹,就也是二两吧。”
古人重死多过重生,对身后事极其看中。“我爹自十五岁起便跟着同村人打猎,赚了三四百两不止吧。死后,奶奶就拿二两银子打发他,真是千古少有的慈母啊!”
赵氏听得出来康悦然这是讽刺她。
“你个死丫头,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康悦然冷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对康宏说道:“山上还有我爹打的两只兔子呢,我去捡回来让元晨哥拿到镇上卖了也能换点钱,都用在我爹的身后事上吧。”
还有那头野猪也在山上,只有她知道位置。
康宏看了赵氏一眼,“好,就用在你爹的身后事上。”
康悦然扶起康元丰,“别哭了,看好元昊和娘。”
听她这么一说,康宏才发现,康悦然好像一直没哭过。
接触到康宏不解的目光,康悦然苦笑了一下,“哭有什么用呢,我们一家五口,一死两伤两小,哭可哭不来好日子。里正爷爷麻烦你了,我先去山上了。”
康宏点点头,“好孩子,洗把脸,换身衣服再去吧!”
康悦然打水进了她的房间,关上门后进了空间,从空间商城买了一瓶双氧水。
双氧水是透明的,抹了看不出来,而且也有清洁、消毒和杀菌的作用。
额头上的伤口上有泥,还有干了的血迹,她对着镜子小心地拿棉签蘸着双氧水一点点弄干净。
她先去找了康元晨,让康元晨过一会儿去山脚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