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柳,说说二十四年前楚胜误杀楚槿身边丫鬟的事吧。”虞啾啾看了楚棉一眼,直接问道。
“民妇遵旨。”在楚棉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楚柳竟是一副老实模样,当即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道,“楚胜并没有杀害三妹身边的丫鬟,那丫鬟,是被我下毒毒死的,而毒药,是大姐给的。”
“楚槿!”楚棉一听这话,当即惊叫出声。
她大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然而,楚柳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楚棉的额头立即肉眼可见地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瞳孔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整个人都看起来疲惫不堪,看着像是饱受了折磨似的。
这很显然是虞啾啾给她施加的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而虞啾啾也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慢慢地折磨她。
“你所说的大姐,指的可是皇太妃楚棉?”虞啾啾又故意问道。
“没错,是她。”楚柳目不斜视,有些苍白虚弱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仿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楚棉实在是难以接受。
“二妹,你为什么要这么、这么害我!”她咬牙反问道。
她意识到楚柳一定是跟温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迫使楚柳突然这副态度。
楚棉不甘心地问道,“二妹,是不是有什么人威胁你?你说出来!你说出来,皇上、太后,都会为你做主的!”
她故意提到殷太后。
殷太后坐在那里,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只当没听到。
宣平帝原本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殷太后八方不动的样子,便也跟着不作声了。
“没有人威胁我。”然而,楚柳却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知道错了,大姐,三妹知道错了,所以咬舌自尽了,你不记得了吗?她说先去阴曹地府等着咱们了!”
她这话,惹得楚棉心中一骇。
一种难言的恐惧感觉,蔓延上她的整颗心脏。
阴曹地府?
她才不要去!
楚槿竟然愚蠢到咬舌自尽,如今楚柳也开始脑子不清醒,可她却不是这样的傻子!
“二妹,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什么错了?你做错什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我们不过就是想过得好一点而已。”楚棉这么说着,慢慢走到楚柳的身旁,拉住她冰冷的手,妄图说服她,“还有那什么阴曹地府,像你我这样的好人,我们就算是死后,也是进天界,被封为菩萨才好的,我们……啊!”
然而,她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柳狠狠推开,险些摔倒。
“二妹!你就这么恨我?”楚棉无法理解,明明这个妹妹以前很好摆弄,很听她的话!
“大姐,你还要把我当成傻子,骗我到何时?”楚柳这才是终于看向了楚棉,以一种极为痛苦又痛恨的眼神,看着楚棉,“我十二岁那年随母亲去庙里祈福,路遇山贼,当时有一位少年将军恰好路过,救下我和母亲,自那时起,我就对他芳心暗许,祈祷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他!”
楚棉一听她说起这件事,神情有些恍惚茫然,似乎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使得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然而,随着楚柳质问痛斥一般的诉说,她的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
因为她渐渐想起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此时,只听楚柳继续说道:“当时,因为惊魂未定,我忘记询问那少年将军的名讳,只恍惚间听到母亲说要重谢他,他说自己出身将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拒绝了母亲,然后就离去了,但他遗留下一块玉佩,回家以后我神思不属,把这事告诉了你,你答应我,说一定为我寻得这块玉佩的主人,没想到这一找,就是六年。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这六年间,我没日没夜最思念的人,便是他,他是我年少时的梦想,是我每天晚上望向漆黑清冷的夜幕时,头顶那道明亮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逐的白月光,是我心头那抹最难以忘怀的执念……每当午夜梦回,我最大的渴望便是能够找到他,告诉我有多么想要见他,多么深地恋慕着他……
“六年之后,你忽然告诉我说,那玉佩的主人找到了,就是温肃!
“温肃也出身将门世家,也自幼在军营长大,也是少年将军,我便不疑有他,满心欢喜,以为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然而你却又告诉我说,温肃要成亲了!而他要娶的人,就是我们的堂姐楚楹!那时,我听闻这个消息,只觉得是晴天霹雳!”
说到这里,楚柳便是有些哽咽着停顿了一下,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楚棉则因为彻底想起这整件事情,此时两眼心虚地左右躲闪着,不敢去看楚柳的眼睛。
楚柳平复了一下情绪,便接着说道:“你是我的大姐,我敬你,爱你,更信你,所以对你的话,我从未怀疑过,你说要我争取自己的幸福,我便按照你说的,偷走楚楹身上的温肃送她的定情玉佩,欺骗温肃……最后,又听你的话,设计楚胜,让他一步一步走到我们的圈套之中,而后不得不听我们的话,害死了楚楹母子,和楚泉一家五口!”
楚棉听着她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整个人简直都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