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赵芮不确定,又问了一遍,“什么叫包含?”
“你既是我的朋友、妹妹,也是女人。”
“啊?”
顾明成说人类只有一种感情,爱欲、同情、崇拜、憎恨……本来就能相互转化,究其本质,都是“情”,他对赵芮的感情,是友情、亲情,也是爱情。
“其实还有恨,那天下雨,你放我鸽子,我在电影院恨了你两个小时零三分钟,走出电影院后又怨了你两天三夜,不过拿到通知书,喜悦冲淡了怨恨,我找朋友出来吃饭,唱了一夜的歌,然后决定随便你。”
“什么叫随便我?”赵芮急红了眼,“你、你现在已经放下我了吗?顾明成,你敢!”
你他妈来得快去得快。
是雷阵雨啊!
叶莺贴过去,听到顾明成在电话那头淡淡说:“本来就没拿起,哪里来的放下?”
赵芮崩溃了。
嘴唇抖起来,口水拉丝,眼看就要抱住叶莺地动山摇地嚎哭。
叶莺捏住赵芮嘴皮,“卡,不许哭。”
赵芮一口气提起来,将泪咽下,真就没哭。
跟小孩似的。
叶莺点点唇,指着自己,“跟我复述,懂吗芮芮?”
赵芮一把捏住叶莺,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咬唇点头。
“你刚才是不是说随便我?”
叶莺说完,赵芮一字一句复述。
顾明成沉默片刻,“是。”
“那我现在要你拿起这段感情。”
赵芮一惊,原来还能这么说,赶紧讲给他听。
这回顾明成笑起来,不咸不淡道:“芮芮,让叶莺走开,这是我们的事。”
赵芮,“……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顾明成,“别傻了,你心眼没她多。”
赵芮差点跳起来,“不准说叶莺坏话!”
得,暴露了。
叶莺坐回台阶,一脸无奈地看着好友。赵芮这才知道被顾明成套路了,这哥是圆规精吧,怎么随便一句话都是圈套?反侦察能力还恐怖如斯。
顾明成都这么说了。
再插手不好。
叶莺静静坐在花前看两人说话,三角梅随风飘落,紫色的花瓣能看到叶子的脉络,很奇怪的一种植物。
没有香气。
花叶不分。
又被当地人叫做叶子花。
蒋超从道观出来,递给叶莺一个护身符,说是刚才解签的道长给的,指明要送她。
“不知道是不是套路,他只让我交给你,别的倒没说。”蒋超摸摸头,瞧着赵芮的背影出神。
叠成三角形的符纸,用根红线绑住。
景区道观都能在协会查询,倒不用担心邪魔外道。叶莺放到包里,想了想,往山门前的功德箱塞了两百块。
赵芮踢着碎石越走越远。
渐渐下了台阶,离开道观,躲到满是松树的林间说话。
蒋超收回目光,坐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她在跟谁讲电话?”
“喜欢的男人。”
“……”蒋超沉默片刻,笑起来,“叶莺你很会扎心嘛,以前还没发现。”
叶莺也笑,问他怎么样。
蒋超说就那样,越长大,越渴望钱,恨不得天降横财一百万,砸晕他。但做梦归做梦,生活还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他问叶莺怎么退群了。
叶莺摘朵花,只是盯着紫红的花瓣看。
“看来我们都长大了。”男生掀掉鸭舌帽扇风,密密的汗爬满额头,“以前一个班还感受不到差距,成天只知道玩游戏,纠结买装备和皮肤,现在想想,太蠢了,不过是堆圈钱的数据,卖号也回不了本……你和白哥是我们班的双子星,两年了,群里活跃起来也全是说你们的事。”
同龄人的差距是如何扩大的?
其实也不能说扩大吧,一直在。
只是学校这个扁平的体系将差距掩盖了。白牧野从来高不可攀,就算他是留级生,还爱打架。叶莺也是,长得漂亮本来就是资本,更何况她还聪明,知道跟谁玩有前途,身边结交的都是白牧野、陈觅那样的人。
连带着赵芮,认识的也是家里开医院的。
看不上他了。
喝口水都要挨骂。
叶莺似看穿蒋超在想什么,捏碎花,清浅道:“她修炼成今天这副模样,也是拜你所赐。”
蒋超垂头。
叶莺又说:“你快活的时候,她也怪过自己没钱没阅历,不够成熟体贴。”
幸好她撑住,爬起来了。
要是还沉溺在被人拒绝的沮丧中,一败涂地,蒋超恐怕也不会生出今天的感慨,顶多午夜梦回,想想赵芮多可怜。
对,也只是想想而已。
譬如她如果不是今天的叶莺,陈觅也永远不可能后悔。
山还是要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