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村和靠山村紧挨着,晴天步行也就三十几分钟的距离,要是下雨天,想不摔成泥裹蛋进村,就必须熟练掌握花样滑冰技术,今天正好是下雨天,上坡下坎烂泥路,1.8l桑塔纳自然不是首选,况且向阳村没有马路,首选必须是防滑橡胶雨靴。
高书记花了点小钱,买了整套雨具,雨伞雨衣雨靴,背着日常旅行生活行李包,举步维艰的与烂泥路斗争到底。
翻过了一坡又一沟,粘性十足的黄泥巴让高书记苦不堪言,遥想大学军训时,也没有这么累,本想在仕途上有所成就,将来光宗耀祖,衣锦还乡,一年扶贫成功,简直天方夜谈谭,驻扎向阳村,说好听点是扶贫,说难听点,就是连降三级,妥妥的惩罚,连要饭的都不如。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高书记的背包已经被泥水裹满浸透,好在人没有受伤,到达破烂不堪的村办公室,高书记已经和一滩烂泥区别不大,破烂不堪的村办公室里里外外堆满了大捆小捆的秸秆和稻草,却看不到一个活人。
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雨衣内的衣服早被汗水湿透,好在出发之前,存了老村长的电话,但村里信号不好,拨打了将近十分钟,才拨通,不久后,老村长撑着大黑伞来接人了,跟在老村长身边的大黑狗脸型特别吓人,毛毛全湿透的大黑狗被它几甩之后,变成了刺猬狗,身上的湿毛一小撮一小撮的聚在一起,行成一个个小尖尖,显得更加吓人。
“黑娃,别闹,这位是自己人。”
老村长的话让一脸凶相的大黑狗瞬间变得乖宝宝一样,耷拉着耳朵,变成了见人就舔的舔狗。
“跟我走吧,先把脏衣服换换。”老村长面情冷淡的在前面带路,大黑狗则忽前忽后的来回折腾,不知疲倦,也许是出于职业操守,到自己家以后,老村长拿出了似乎珍藏多年的钢笔问道:“小高哇,把文件拿出来,我签个字。”
高书记赶紧放下背包,翻出来用塑料口袋严实封装的任命文件,老村长文笔不怎么样,但字体工整,还可以清楚的认识他的名字,马正风,马村长,在村里任职三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马正风马村长进屋开口第二句话不是换衣服,而是关于扶贫:“以前,县里也有来扶贫的,呵呵,也就那样吧,对了,明天,我把村办公室收出来,以后,你就住那儿。”
没有换洗衣服,只能借老村长的寿衣凑合凑合,或许是又累又被大雨淋透,本以为不会感冒,结果,夜里就咳嗽鼻塞,失眠了一夜,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而老马村长像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
第二天的雨停了,泥路依旧泥泞不堪,村办公室虽然破烂不堪,但顶上不漏雨,秸秆和稻草大部分是老马村长家的,他家养着水牛,这些稻草和秸秆都是他从各处收集而来的养牛饲料。
忙活了半天,高书记终于和马村长合力搬完一间屋里的东西,高书记感觉自己被感冒引起发烧了,于是问老马村长:“马村长,村里有卫生室吗?”
“村里没有,镇上有,要买药,现在去合适,晚了去就买不到了。”
高书记没有犹豫,带上贵重物品就向来凤镇出发,路过靠山村时,高书记想请老姜送送自己,在窗外就听到姜太顺还在村办公室呼呼大睡,呼噜扯得震天响,似乎昨晚辛苦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扶贫攻坚,犹豫了一下,高书记还是敲响了姜太顺的门。
“小高娃,你自己去吧,哥就不陪你去了,还有你以后要注意身体健康,不然病了都没有人管你。”
高书记脑袋昏昏沉沉四肢无力,半天的路,走到天擦黑才买到感冒药回到向阳村里,突然,村办公室里串出一个黑影,速度之快,就像一只离弦之箭,差一点就撞上高书记,虚弱不堪的高书记被这黑影吓得半死,村里没有路灯,手机充电都困难,得省着点用,刚进屋,那股黑影又串回来了,紧随其后,借着手机的光照,高书记依稀看清楚了黑影是什么东西,一个蓬头垢面的瘦汉子,胡子拉碴,眼白里血丝缕缕,似乎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瘦汉子上下打量了一遍高书记,似乎没有敌意,他鼻音很重地问:“你就是老马说的送钱人?”
高书记心里一阵腹诽,什么送钱,老子都缺钱,我有锤子的钱送你。
“不不不,我是来扶贫的,不是来送钱的,”见瘦汉子似乎没有听明白,高书记继续解释:“我是来帮助你们挣钱的,不是把现金送给你们,懂了没?”
“你会功夫吗?见你人高马大的,咱们过两招怎么样?”
对于瘦汉子跳跃式思维,高书记更加头痛,自己一文化人,哪会拳脚功夫,就算略懂,看这个瘦汉一副武痴般摆出各种大擂起手式,高书记就一个头两个大。
“不好意思,我不懂功夫。”
瘦汉子貌似很失望的跑走了,一夜高烧不退,迷迷糊糊间,高书记又做梦了,依旧是噩梦。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