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很僵。
秦太妃为了不影响沈嫚坐月子,将谈话的地方挪到了前厅。
李夫人知道秦太妃的性子,那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想到那不孝子做的事,李夫人就感到一阵头疼。
“太妃娘娘......”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秦太妃抬手打断。“先等着吧,有什么话,等人到齐了再说。”
李夫人不明所以。
还有什么人要来么?
秦太妃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不出喜怒。
约莫一炷香时辰后,门口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下一瞬,李三郎迈着狼狈的脚步踏进殿来。
“拜见太妃!”李三郎看到主位上坐着的贵妇,吓得赶紧垂下眼帘,下跪行礼。
秦太妃没有吭声,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李三郎跪在地上,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一旁的李夫人假装没看到儿子的求助,眼观鼻鼻观心,没敢替他求情。
李三郎虽出身武将世家,但从小被老太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根本舍不得让他吃苦。跪了一刻钟,他的膝盖就开始发麻泛酸,隐隐有些撑不住。
秦太妃给了他下马威,没急着问话。
她这是叫他记住自个儿的身份!
她的宝贝女儿是皇家公主,可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
李夫人见李三郎摇摇欲坠的身躯,心疼不已。只是,太妃娘娘不发话,她却不敢相劝,就怕火上加油,引来更重的惩罚。
眼看着李三郎要跪
不住,秦太妃才发了话让他起身。
李三郎挣扎了好几次,可算是能站起来。
秦太妃放下茶盏,开口道:“荣华生产时,你在何处?”
李三郎脸色白了白,诚惶诚恐道:“小婿......小婿应友人想邀喝酒去了......因为不小心喝多了,便歇在了外头,方才伙计上楼才将小婿叫醒......”
“友人?”秦太妃冷笑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维护那小妖精!
李三郎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
李夫人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混账东西!你还不说实话,想气死我么?!”
李三郎紧握着拳头,仍旧坚持先前的说辞。
师妹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他本就十分自责。怕他难做,她不告而别,更是令他内疚万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维护师妹的名声,不能再叫她受委屈。
“是书院的几位同窗。”
秦太妃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孩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就生得白白净净,乖巧可爱,她还抱过呢。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被李家养成了这副德行!
秦太妃倍感失望。
按理说,她这个做母亲的该劝和不劝分。纵然女婿有错,她可以念在他是初犯,且是着了别人的道,可以不予计较。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李三郎哪里是一时糊涂,分明是脑子不好!
被人利用了却不自知!
如此蠢笨之人,她
竟觉得他是良配!
秦太妃第一次为看走眼感到后悔。
秦太妃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你当本宫好骗,还是觉得你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你可知,将你带回来的那些人便是我秦家的暗卫!”
李三郎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李三郎,本宫对你很失望。”秦太妃揉了揉眉心,渐渐失去了耐心。
李夫人见事情越来越糟,不得不狠下心来,一脚踢在李三郎的腿弯。就这样,刚站起来没多久的李三郎就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个逆子!还不如实招来!是不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陷害,你倒是说呀!”李夫人快要急死了。在她看来,只要老实认错,太妃娘娘兴许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儿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若他一意孤行,继续袒护那个女人,这事怕是不会善了。
李三郎捂着膝盖跪在地上,顿时陷入了煎熬。一边是养育他多年的母亲,一边是恩师的女儿,不管他如何选择都会让另外一方失望透顶。
只是,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夫人索性一同上前跪下。“娘娘明鉴!勋儿他性子单纯,定是受人蒙骗,一时不察才酿成大错......”
秦太妃睃了昔日手帕交一眼,说道:“他自己没长嘴么?!”
李夫人噎了一下,不敢再多嘴。
李三郎见母亲被呵斥,脸色又白了几分。“太妃娘娘,小婿......小婿
知错......”
“知错,本宫可没瞧出来!你至始至终都不曾提及那人,处处维护......不顾夫妻情分,不念父母养育之恩,欺上瞒下......”秦太妃一下子就数出了他好几宗罪。
“小婿惶恐......”李三郎这会儿是真的知道害怕了。
秦太妃闭了闭眼,说道:“你们走吧!等荣华出了月子,本宫便做主让你们和离!”
和离二字一出,李夫人和李三郎都忍不住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