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之前还在琢磨那剑鬼的身份。
他称兄长为殿下,想来是昔日的部下。沈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兄长。或许,能从里头获取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但问题是,她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毕竟,有阴阳眼的人都会被视为异类。
再者,就算告知了兄长,他也看不到那人的相貌,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沈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去查。
翌日清晨,沈嫣睁开眼,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去了小书房。
琴棋书画四艺里面,棋艺和画技最为突出。
她仔细回想着昨日见到的那个小将军,在纸上将他的大致轮廓画了出来。小将军怨气很重,周身都被黑色的煞气笼罩,五官看不太清,沈嫣只能凭着感觉去描绘。
文鸳在一旁伺候笔墨。
起初,还以为是长公主想念驸马了,打算画一幅画像,睹物思人。可渐渐地,她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纸上的确是画着人物肖像,但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跟驸马没有半点儿相像之处。
而且,那人身穿铠甲,一看就是位行军打仗的将军。
文鸳不禁疑惑。
莫非,长公主又瞧上了哪位将军家的公子?
这也难怪文鸳会胡思乱想。
长公主容貌倾城,身份尊贵,有几个面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就连位高权重的顾太傅都拜倒在了主子的石榴裙下,时不时地偷偷入府与长公主幽会。驸马爷想必早就知情,却没有阻拦,似乎是默许了他的存在。
她们提心吊胆了一阵,慢慢地就适应了。
现如今,再来一个入幕之宾,她们也不会觉得意外。她好奇的是,长公主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去哪儿结识的这位小将军?
“殿下画技又精进了呢。只是不知,这画上的人是哪位府上的公子?”文鸳一边研墨一边伸着脖子问道。
沈嫣握笔的手顿了顿,接话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殿下在何处见过他?”文鸳好奇地问道。
“梦里。”沈嫣面不改色地说道。
文鸳:......
可仔细一看那画像,此人面目狰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哪里是什么梦中情郎,分明就是那索命的恶鬼。“殿下又梦魇了?”
沈嫣懒懒地嗯了一声。“当年跟随先帝出征的都有哪些人,你可还记得?”
文鸳拧着眉摇头。
沈嫣叹了口气。“也是,后宫不得干政。”
“殿下做的噩梦,可是与太子殿下有关?”文鸳思索了片刻,总算是转过弯儿来。能让她家主子如此在意的人就那么几个,而跟出征扯得上关系的也就只有殿下的兄长先太子殿下了。
沈嫣没有否认。“当年的事,有着太多的谜团未能解开。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昔日兵部与宫里来往的文书卷宗里或许有过记载。”文鸳好意地提醒了一句。“只是,事关朝廷机密,怕是无权查阅。”
“那些文书存放在何处,你知道吗?”沈嫣被她点醒,立马就有了对策。
文鸳想了想,答道:“奴婢听宫里的嬷嬷提起过,说有一处院落为架阁库,设有通政司,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勃之事。想必,兵部上奏的文书都在其中。”
沈嫣听完,不由得大喜。只是,没高兴多久她又被新的问题给难住了。架阁库有重兵把守,就算是朝中大臣都不能私自进入,她要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那些文书呢?
跟小皇帝开口,无疑是最快捷的方法,但她不想这么做。
正如文鸳所说,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其实并不难。可为何小皇帝登基之后,就没人再提过此事?这里头的真相,可能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无法深究。
沈嫣甚至还怀疑过崔太后。
因为,先皇和兄长不在了,七皇弟是最大的受益者。尽管小皇帝对她信任有加,可翻当年的旧账,他心里未必真的乐意。
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平稳的日子,沈嫣不想轻易去招惹谁。
揉了揉眉心,沈嫣焦躁地搁下了笔。
“殿下......是不是奴婢说错了话......惹得您不高兴了?”文鸳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慌忙上前请罪。
“不关你的事。”沈嫣美眸微闪,拉着她起身。
文鸳还想说些什么,沈嫣抬了抬手,示意她出去。“我想安静一会儿。”
文鸳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得转身离开。
小书房外,惊鸿正望着某个方向小声嘀咕着。“奇了怪了,这几日怎么不见太傅大人过来府上啊?莫非,跟殿下闹别扭了?”
文鸳扯了扯她的衣袖。“主子烦着呢,你小声些,莫要搅了殿下的清静。”
“啊,殿下怎么了?”惊鸿不解地睁大眼睛。
“好像是又想起太子殿下了......”文鸳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的始终,始终是殿下的一块心病,时不时地就要翻出来回忆一番。”
“唉,主子也太苦了......驸马爷一离开京都,都没人心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