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柳树巷
谢辞兜了好几圈,没发现有人跟着后,这才闪身进了一座灯火葳蕤的宅子。这宅子看起来并不大,而且还有些破旧。但对于他和姜菀来说,却已经足够。
“你回来了。”姜菀听到门口的声响,放下手里的针线,上前开门。
谢辞见到桌子上的针线篮子,不由得叹气。“怎么又做这些?”
“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也好。”姜菀不想什么都不做,只享受他的付出。这宅子是租来的,每个月一两银子。看似不多,但对于空着手离开的两人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除此之外,还得买米面,买柴禾,买其他一些要用的东西,银子是真的不够花。她做些绣活儿,多少能帮着补贴一些。
谢辞却不想她太过费神。
他走到她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椅子里坐下。“他今天乖不乖?”
他问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儿。
姜菀低下头,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才刚有胎动,不太明显。”
她牵着他的手,隔着几层布料贴着她的小腹。好一会儿之后,谢辞的掌心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动了。”他激动地弯起嘴角。
姜菀抿着唇笑。“已经五个多月了,当然会动了。”
谢辞在她的身侧蹲了下来,还想再感受一次的时候,小家伙突然又变得安静了下来,迟迟没有动作。
姜菀已经摸索出了一些规律,晃了晃他的胳膊。“用膳之前动的比较频繁。”
“这么小,就知道饿了?”谢辞有些不敢置信。
“可能是已经适应了大人的作息规律。”姜菀笑得温婉,眉眼间都带着慈母的光辉。
谢辞愣愣地看着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握着她的手说道:“让你跟着我吃苦,难为你了。”
“不辛苦。”姜菀轻声说道。“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谢辞肯为了她舍弃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已经挣扎过,逃避过,退缩过,可他死死地握着她的手不放,那么就让她为他勇敢一次,就算被世人唾弃,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她也不打算松开他的手了。
“对了,我带了糕点给你。”谢辞听人提起有孕的女子会不经饿,所以总会买一些零嘴放在她的手边。
“怎么又买,前天买的都还没吃完呢。”姜菀怕他乱花钱。
“看到有卖的,就顺手买了。”谢辞笑了笑,打开包裹着糕点的纸袋子,拿了一块枣糕递到她的唇边。
姜菀无奈,只得张嘴将糕点吃进嘴里。
一连喂了两块,姜菀实在吃不下了这才作罢。
夜里,谢辞灭了灯,轻轻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柳儿、桃儿我已经叫人送到阿执身边了。”
“他在国子监还好么?”许久没见到弟弟,姜菀如何不挂念。
“挺好的。听说,比以前更用功了,时常被先生夸奖。”谢辞并没有欺骗她。他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探望,但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并不难。
姜执性子有些别扭,但在做学问上格外较真儿。尤其是在姜菀和谢辞失踪之后,他越发刻苦,想着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就可以替姐姐撑腰。
因为性子不讨喜,在国子监难免受欺负。
好在谢辞有几个至交好友,他暗中打点了一番,后来就没人再找他的麻烦。
姜菀窝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么?”
“暂时不回去吧。”谢辞在做国公府世子的时候,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完全失去了自我。他唯一的一次叛逆,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反倒活得轻松。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会不习惯,什么事情都需要亲自动手,但比起在国公府有人伺候却身不由己的日子,他似乎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国公爷肯定气坏了。”姜菀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她性子其实挺活泼的,是在失去亲人之后,才渐渐变得谨慎克制起来。如今在谢辞的温柔呵护之下,她才露出几分率真的模样。
“那就等他气消了再回去。”谢辞决定任性一次。
姜菀伏在他肩头,努力憋着笑。
嗯,笑出声来,好像不太厚道。
在睡过去之前,姜菀忽然提了一嘴。“刚才,红妆姑娘来过了。”
“她来做什么?”谢辞不由得一凛,立马警觉起来。
他总觉得,这个叫红妆的女人不怀好意。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其他人好!更何况,她还亦正亦邪,行踪诡秘,说不上坏,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姜菀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没做什么,说是来看看。”
“她会这么好心?”谢辞冷哼一声。
“她没什么坏心思。”姜菀思索了片刻,答道。“真想要对我不利,就不会出手相救了。”
姜菀跟朱雀相处的日子不长,却也知道她是个真性情的姑娘。额,说姑娘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她最烦别人叫她姑娘。
“或许有别的什么目的,总之,别太相信她。”谢辞叮嘱道。
姜菀知道他是担心她,倒是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