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世子雄赳赳气昂昂进的太傅府,出去的时候却是耷拉着脑袋,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
前后的对比如此明显,可见他在顾晏面前没有讨到半点儿好处。
沈昭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挫败过。
来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宁王保证,一定会说服顾晏。没想到,打脸的时刻来得这么快。想着一会儿回去要面对宁王的责骂,沈昭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的父王看似脾气温和,笑得跟座弥勒佛似的,可真要发起脾气来,还是十分骇人的。
沈昭踌躇着,忽然心生怯意。
宁王府
宁王正陪着宁王妃在后院打理刚开垦出来的菜地。
王府里许久没住人了,显得有些荒凉。
于是,宁王妃就命人将那片枯死的花田整理了出来,打算在那上面种上一些瓜果蔬菜。这次回京,他们打算在京都多住些日子,宁王妃心想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种种菜活动活动筋骨。
“王妃,坑挖好了,你看还成吗?”宁王卷着裤腿,拿着锄头,一点儿王爷的样子都没有,看起来跟京郊的那些农人没什么两样。
宁王妃瞅了一眼,说道:“太浅了,再挖深一些。”
说罢,她挽起袖子,将挑选好的种子一一撒进坑里。身后的丫鬟拎着水桶,小心翼翼地往坑里泼水,主仆二人配合无间,动作相当熟练。
宁王吭哧吭哧地锄地,王妃播种,旁人还穿着棉衣,他们却衣衫单薄,汗流浃背。
沈昭回到府里,正好撞见这一幕。
宁王妃见到儿子,二话不说,就让他过来帮忙淹埋。
沈昭抿了抿唇,一脸的不情愿。
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母妃这么热衷种地!
在宁州没种够,连京都王府的空地都不放过!
“愣着做什么,动手啊!”宁王见他握着锄头一动不动,回头斥了他一声。
沈昭不敢惹宁王生气,只得认命地挥舞起锄头。
宁王妃见他那笨拙的样子,眉头直皱。“脚往哪儿踩呢!刚刨松的又让你给踩结实了!”
“不是这么用的,你得从两边往中间......”
“教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会用?!梅香,你去教教世子。”
叫梅香的丫鬟憋着笑,应了一声。“是,王妃。”
沈昭被宁王妃一通数落,脸色越发难看。
他堂堂世子,竟要跟一个下人学种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他不敢有任何的抱怨,就怕宁王妃不高兴。宁王妃不高兴了,宁王的日子就不好过,他也跟着好不到哪里去。在宁王府,宁王妃就是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等到一块地耕种完,宁王妃总算满意了。
“等天气回暖,就该发芽了。谷雨过后,就能吃到鲜嫩的菜叶了。”宁王妃在一旁打着扇子,笑眯眯地说道。
“王妃说的是。”梅香笑着附和。
宁王放下锄头,坐在一旁的凉亭喘着粗气。
宁王妃见状,忍不住感慨。“你啊,就是动得太少!瞧瞧那肚腩,比年前又大了一圈!”
宁王憨憨一笑。“王妃说的是......”
那语气,跟梅香如出一辙。
带着那么几分谄媚。
宁王妃嗔了他一眼,总算想起了正事。“这次回京,是不是该把昭儿的亲事定下了?”
沈昭是宁王的长嫡子,与先太子沈巍同岁,皆已过了及冠之年。按理说,他这个年纪,早该成亲了,只是先前说的好几门亲事都出了岔子,被人私下议论说是他八字太硬,克妻,这才给耽搁了。如今,距离上一次议亲已经过去了两年,宁王妃想着,风头早就过去,是时候解决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宁王嗯了一声。“王妃可是有中意的人选?”
“那倒没有。”宁王妃坦然道。“这不,趁着还在京都,打算好好儿替昭儿挑一挑。”
“这些事,本王不便插手,王妃做主便是。”宁王一副甩手掌柜的姿态。
宁王妃不过是知会他一声,其实没有要询问他的意见。“如此,那便借着上巳节的名头,跟京都的故交多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有劳王妃了。”宁王适时地恭维,丝毫没理会世子朝他投去的求助的目光。
沈昭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
一个他求而不得的姑娘。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武陵侯府的五姑娘——苏卿月。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卿月眼里只有他的堂弟沈巍,从来都不正眼看他。后来苏卿月更是被先皇钦定为太子妃,他就更没指望了。
先帝驾崩,太子沈巍失踪的消息传回宁州,他震惊之余,竟有那么一丝的雀跃。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又有机会了?然而,不等他有所行动,宁王妃就亲自拍板,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崔家姑娘崔明珠。
沈昭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如遭雷击。于是,设法退了这门亲事。后来,又接连搅黄了好几次,宁王妃以为时机不对,只得暂时作罢。
这三年里,沈昭一直关注着武陵侯府的动静。更准确的说,是盯着苏卿月。在得知她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