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得知太后病重是在两日后。
在地道里的那个拥抱,让她心神不宁。她无意识地在纸上写下梅景予的名字,既矛盾又迷茫。上一次因为这种事情失神,是因为顾晏。
沈嫣端坐在绣墩上,怔怔地看着窗外的落雪。
她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可实在是控制不住。
这两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像,不管是身形还是......嗯,还是在危难时刻对她奋不顾身的救助。可明明他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啊!怎么会让她产生这种错觉呢。
沈嫣百思不得其解。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同一个人?沈嫣暗戳戳的怀疑。
顾晏,顾太傅,满朝文武皆忌惮的帝师,据说心狠手辣,死在他手里的没有上千也有成百;梅景予,冥殿鬼主,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行踪鬼魅,武功高强,亦正亦邪的存在,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江湖,完全没有交集,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沈嫣琢磨着。
有可能的!
沈嫣忽然想起那天,她顾梅公子在城外护国寺见面。那一日,顾太傅正好旧疾复发,未能入宫为皇帝讲学。这,未免太过巧合。
更巧合的是,顾晏跟梅公子从未在公开场合同时露过面。即便中秋那次,梅公子以未来驸马的身份入宫参加了中秋家宴,但顾晏是缺席的。而且,梅公子一直戴着面具,谁知道那面具下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冥殿鬼主?
沈嫣越想越觉得蹊跷。
梅景予身上淡淡的药香,她也从顾晏身上闻到过。还有,她赠送给顾晏无心莲的事情,梅景予似乎也知道。
“公主,雪球越来越沉了,还是奴婢来抱吧。”文鸳见主子心不在焉的模样,赶紧上前把她膝上的小东西弄走。
沈嫣看向雪球,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些日子,驸马一直宿在府里,偶尔会到后院来与她一道用膳。雪球其实挺怕生的,看到他却并未吓得躲开,反而亲昵的上前蹭他的裤脚。
这一点就足以引起她的警觉。
加上之前驸马受伤,让玄武假扮他回府,被她揭穿,沈嫣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些,沈嫣的情绪越发波动得厉害。
“文鸳,你去隔壁太傅府递帖子,就说明日我与驸马过府有事向太傅请教。”她轻声吩咐。
文鸳不解,却还是照做。
很快,隔壁院子就有了动静。
邻里之间相互拜访,再正常不过。
可沈嫣的帖子一送过去,却在太傅府掀起了大风大浪。
陶让拿着帖子,宛若烫手的山芋。“糟了,糟了,要露馅儿了!”
“一大清早的,说什么胡话呢?!”秦云打着哈欠走过来,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陶让拍开他的手,将这还热乎着的帖子塞给了他。“你自个儿看吧!”
秦云扫了一眼,顿时露出跟陶让同款震惊的表情。“这,这可如何是好?!”
“侯爷呢?”陶让问。
“昨夜被召进宫,还没回来呢。”秦云眉头高高皱起。
“那正好,用这个理由给公主回话。”陶让说完,就往外走。
公主府的下人在门口等着,得了信儿,立马禀报到了沈嫣这里。
“被召进宫了?”沈嫣美眸微微转动。“嗯,那你去外院瞧瞧,驸马可在府里?”
文鸳只得再跑一趟。
结果,可想而知。
梅景予也不在!
这更加证实了沈嫣的猜测。
正在宫里陪着小皇帝说话的顾晏,丝毫没意识到他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太后得的是心病,心若不静,病又怎么可能会好。”
“而且,臣听说崔家好些人都有头疼的毛病,想必是从娘胎里就带来的。”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却也能看出皇帝对太后的担忧。
小皇帝听了他的话,缓缓抬起头来,忽然问道:“太傅有在乎的人吗?”
顾晏愣了愣,继而答道:“自然是有的。”
“是顾家的亲人?”小皇帝又问。
顾晏摇了摇头。“臣在这世上,已无亲人。”
“可清水巷那边......”小皇帝依稀记得,顾晏的生父还健在,甚至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为何,他会说没有亲人呢?
想起坊间的传闻,小皇帝瞬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顾晏早在几年前就被顾家赶出家门,断绝了来往。据说是因为他八字太硬,与家里犯冲,打小就克死了他的母亲,后来又克得顾家家道中落。当然,这些所谓的命理,并不足以令人取信。关于他被赶出家门的真正说法,应该是他欺辱庶母这项罪名。
这事儿,说来话长。
小皇帝是偶尔听几个小太监私下里议论才知道的。
他们说,顾太傅暴虐成性,连自己的庶母都不放过。因为瞧着父亲的小妾长得漂亮,便起了歹心,庶母不从,便被他用绳子给勒死了。死的时候,据说衣衫不整,有丫鬟亲眼目睹他从庶母院子里出来。
那可是顾父最喜欢的一个小妾!
故而,顾晏因此名声尽毁,被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