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先回房歇着吧。”顾晏抬手,轻轻地触碰她的眼帘。
沈嫣身子僵了僵,却没有躲开。
他是她的夫君,她不应该惧他。
沈嫣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沉着应对。“屋子里没别人,你要不要取下面具?这样戴着,不舒服吧......”
“习惯了......”顾晏道。
不过,最终他还是改变了主意。
“公主替我拿下来?”他弯下腰来,与她对视。
沈嫣屏住呼吸,心肝儿一阵乱跳。“好......”
她抬起手臂,手指竟有些发抖。
顾晏配合得低下头,好方便她解开面具的绳子。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长,但两人却都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是紧张,他则是激动。
好不容易将那个结打开,那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总算是落到了沈嫣的手心。
她朝后退了一步,借此来缓和不太规律的心跳。“你泡澡吧,水凉了就叫我。”
顾晏隔着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应了一声。
那磁性的嗓音,让沈嫣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色,脚下的步子也乱了起来。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晏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脱掉衣物,迈腿跨坐进满是药味的浴桶里。
沈嫣等啊等,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顾晏已经消失不见。
沈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脖子有些酸。
也是,她一直在等着他唤她,和衣而卧,根本睡不踏实,睡落枕实属常事。
用过了早膳,惊鸿果然带回来一个重磅消息。
“凤华公主出城狩猎,被一群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兽攻击了,据说伤得很重。”惊鸿说起这事儿时,不见半点儿怜悯,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文鸳警告地瞥了她一眼,问道:“别院的侍卫都去哪儿了,怎么会让公主遇险?”
“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惊鸿道。“我可是听说,原本侍卫要贴身保护的,是公主不让他们跟。凤华公主那性子,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她任性妄为惯了。”
“据说策马进了树林,没多久便出事了。雪地上到处都是血,却始终不见凤华公主的身影。侍卫于是封锁了整座山头,连夜寻找,今儿个早上才在山谷里找到奄奄一息的公主。”
沈嫣眉头轻蹙。“她伤势如何?”
“那叫一个惨!”惊鸿啧了两声。“听说身体多处被野兽啃食,手筋脚筋皆被咬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也惨遭毒手,被抓得面目全非。”
“在满是野兽的山里待了一夜,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沈嫣假惺惺地说了这么一句。“人送回宫了没?身为长姐,我自当去探望。”
“公主还是别进宫了。这时候太后正处在暴怒之中,说不定为了发泄,又要拿公主撒气。”文鸳说道。
惊鸿也十分赞同。“对,还是别回宫里去了,免得遭了池鱼之殃。奴婢听说,太后脾气越发阴晴不定,章华宫里资历最老的金嬷嬷都被杖毙了。”
“是么?那就再等等?”沈嫣似笑非笑。
“这事除了崔家、苏家和镇国公府,怕是没人知道。公主就当做不知情,日后就算是太后怪罪下来,也好有个说辞。”
沈嫣本就没打算进宫,不过随口提一下罢了。
凤华公主落得如此下场,她半分都不同情。反而是苏家那边,沈嫣自责颇多。若非她邀请苏家姐妹二人来公主府做客,又怎么会给凤华公主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沈嫣便打算去武陵侯府探望苏卿月。
高门大户的规矩素来严谨,沈嫣自然也要遵守。于是派人往侯府递了帖子,说明日一早过去拜访。
武陵侯府
苏卿月被苏夫人念叨得烦了,索性将自个儿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
侯夫人很是无奈,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劝导。“谢世子是这世间难得的好男儿,你爹也是为了你的下半辈子考虑。卿儿,为娘求你别再闹了,行吗?”
“爹娘总有老去的一天,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国公府与咱们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谢世子为人端方,肯定会好好儿待你的。”
这些话,苏卿月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娘,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苏卿月隔着一道门叹气。她满脑子都是那个救下她的蒙面男子,她迫切的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哪里有那个心思讨论跟国公府的亲事。
侯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身旁的婆子劝住了。“姑娘遇刺,九死一生。有什么话,还是等来日再说吧。”
这么一番劝,侯夫人总算是闭了嘴。
等到外头安静下来,苏卿月总算是松了口气。
“锦心、锦玉,你们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苏卿月始终不甘心。
她打算翻院墙出去,找到他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