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太傅府传来阵阵打斗声。
府里的侍卫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看着在屋顶上你追我赶的二人很是无语。
“要去劝架吗?”玄武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青龙。
青龙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回走。“不劝。”
“这万一受伤了,还不得咱们收拾残局?”玄武一把拽住他。
“放心,伤不了。”青龙确实信心满满。
玄武不解,非要他说个明白。
“那我问你,主上跟那位,谁的功夫好?”青龙问道
“当然是主上!”玄武毫不犹疑地答道。
“那你觉得,主上会伤了那位吗?”青龙又问。
“应该不会......”玄武咽了口口水,说道。
“那不就得了?!”青龙甩开他的手,就要往屋里走。
“可刀剑无言啊,万一误伤了.....”玄武依旧不放心。
“主上会控制好力道的。”
“我说的是,那位发起狠来,主上不一定会反抗......”玄武摸了摸鼻子。“那可是主上的舅兄,真要是伤了,公主肯定会不高兴;可若是让了,主上就要吃亏.....”
“你想太多了。”青龙翻了个白眼。“等着瞧吧,要不了多大会儿就会休战了。”
玄武只知道主上会让着那位,殊不知那位也拿主上当好兄弟,才不会真的下狠手。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缠斗了九九八十一回合,打成平手后就停了下来。只是,打斗了一场,周围的环境破坏严重,满地的碎瓦片,树叶子,一片狼藉。
顾晏理了理有些微皱的袍子,平静地说道:“还要打吗?”
沈巍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累了,不打了。”
“陶让,上茶。”顾晏于是吩咐。
陶让刚才在一旁偷师,学到了不少的招式,被主子使唤着做这做那的,半点儿怨言都没有,乐颠颠地就去了。
等到茶水端上来时,院子里已经清理干净。被砸坏的门拆掉,劈成两半的树木也被连根拔起丢了出去。不得不说,侍卫们的行动非常迅速。
奉上茶盏,两人总算是可以好好儿说话。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沈巍摘下斗篷,问道。
“轻舟什么时候跟她相认,我便何时告诉她我另外一个身份。”顾晏言笑晏晏,反将了他一军。
沈巍噎了一下,低沉的说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顾晏追问道。
“我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是别吓着她了。”沈巍自惭的说道。
顾晏叹了口气,执茶壶给他满上。“公主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她怎么会嫌弃,心疼你都还来不及。”
沈巍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以前的他,是京都有名的翩翩佳公子,多少女儿家的春闺梦里人。能文能武,玉树临风,性子谦和,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不过,最叫人侧目的还是他太子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尊贵无匹。便是那些挑剔的文武百官,都从他身上找不出一丝瑕疵来。
曾经的他,何等的风光!可如今,他容貌已毁,太子的身份也随着先帝的薨逝一并失去。留给他的,只有满身的伤痕和无处诉说的心酸。
就如同他银羽卫指挥使的身份,只能站在暗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寒冬时节,连呵出来的气体很快就凝结成了白雾。
滚烫的茶汤一开始清香四溢,到后来弥漫开来渐渐冷却,最终变得毫无温度。
两人相对无言,屋子里陷入沉默。
为了缓和气氛,顾晏只得重启别的话题。“城南的那座宅子可查出什么来头了么?”
上回追踪北狄的奸细发现的那处院子的密道,显然有些年头了。为了将潜伏在京都的敌国细作一网打尽,顾晏便托了沈巍暗中查访。
一晃两个月过去,多少应该查出些名堂了。
说起正事,沈巍眼里化不开的愁果然淡了许多。“我问了好些工匠,大概得知了密道修建的年限。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那院子原先是一波斯商人所有。因着很会做生意,院子不断地扩建,数年间就到如今的规模。”
“那位波斯富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神秘的很。真实身份,早已无法查证。”
“十年前的某天夜里,一场大火,将院子烧了个精光。富商一家子全都葬身火海,无一逃出。这些,衙门里卷宗有记载。”
“火?”顾晏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是人为还是意外?”
“卷宗上写着意外。”沈巍如实以告。
“你怎么看?”顾晏问道。
“如果是意外,不至于所有人都葬身火海。那条密道在那之前就修建好了,即便是被困在宅子里出不去,也能通过密道逃出生天。可卷宗上写的明明白白,富商一家数十口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