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逃婚吧。”苏卿月见她沉默不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嫣讶然抬眸,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苏家姐姐的规矩可是公认的好。除了在太子哥哥一事上格外的执拗,其他方面堪称完美,是当之无愧的名门淑女。
可如今,她却说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来。
“怎么,害怕了?”苏卿月见她这副神情,笑着调侃。
沈嫣反应过来,莞尔笑道:“害怕倒不至于,只是觉得......很意外。”
“意外么?”苏卿月并不觉得。她骨子里的离经叛道是天生的!在外人看来,她或许是个恪守规矩的闺秀,但只有少数亲近的人知道,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一直以为,姐姐是最守规矩的。”沈嫣掩着嘴打趣道。
苏卿月挑了挑眉。“规矩是什么,能当饭吃么?”
她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沈嫣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嬉笑了一阵,苏卿月才正色地接着说道:“我是认真的。这门亲事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反正左右都是悬崖,还不如赌一把。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容身之处?!”
“我手里还有些人手,只要筹谋得当,助你逃出京城不是什么问题。”苏卿月越说越觉得可行。“苏家在江南有不少的族亲,到时候我给你一样信物,他们自然会听从你的差遣。”
武陵侯府这一枝是嫡脉,是整个苏氏一族最有话语权的。如今的族长,便是苏卿月的亲叔公,向来对武陵侯府言听计从。只要她开口,收留沈嫣不是问题。
沈嫣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
她知道,苏卿月是真的为她着想。只是,她何德何能,受得起她这份恩惠。她不过是跟太子哥哥定过亲,便爱屋及乌,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她又怎能恩将仇报,牵连她乃至整个苏家。
她若是逃婚了,崔太后肯定会彻查。跟她关系走得近的,都会成为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不能让她们陪着她一起冒险。
苏卿月见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公主这是不想离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沈嫣感动归感动,但理智还是在的。“先不说此举会惹怒太后,牵连到无辜之人,便是冥殿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
冥殿令主肯拿出十万两黄金求娶沈嫣,可见是下了血本的。若她就这么跑了,岂不是狠狠地落了他的脸面?以冥殿的不死不休,她怕是会被满世界追杀。就算是顺利离开了京城,也只能东躲西藏,没办法安生地过日子。
“苏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沈嫣诚恳地道谢。
“可那梅景予实非良配。”苏卿月很是头疼。
“就算不嫁他,也会是别人。”沈嫣眼波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似乎是早已认命。“只要不是在宫里,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远离皇宫,脱离太后的掌控才是最要紧的。至于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她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见她目光坚定,没有任何犹豫,苏卿月纵有再多的话也全都说不出口。“既是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倘若他敢欺负你,你便与我说,我替你去揍他!”
苏卿月拍了拍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沈嫣被她的话逗乐了。“那就多谢苏女侠了。”
“客气!”苏卿月傲娇地昂起下巴。
这一晚,两人同塌而眠,一直聊到东方吐白才眯了一会儿。等到天一亮,沈嫣就被叫醒,简单地用了些早点后就匆匆地回了宫。
崔太后那边忙着接见崔家人,沈嫣过去请安便被拦在了门外。
“太后娘娘正在见客,公主请回吧。”夏蝉自认为取代了春黛的地位,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沈嫣也不与她计较,朝着正殿方向福了福身就带着惊鸿等人回了景颐宫。
“这夏蝉的眼睛都要长到头顶去了!不过一个奴婢,竟敢对公主如此无礼!”出了章华宫,惊鸿忍不住愤愤地说道。
“且让她先得意几日。就这心思城府,早晚要吃亏的。”沈嫣最近喜欢研究相术,见那夏蝉印堂发黑,双目赤红,就知道她要倒霉了。
“过犹不及。一旦失了分寸,就该遭报应了。”
沈嫣一语成谶。
没过多久,夏蝉果然一时大意犯了错,被太后厌弃,狠狠地罚了三十大板,赶出了章华宫。这三十板子可不是闹着玩儿,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血溅当场。也不知那行刑的人收了谁的好处,下手极狠,夏蝉没撑过去,不治身亡,最终落得个裹尸乱葬岗的下场。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婚期只剩两个月,婚服正在紧锣密鼓地赶制,可沈嫣的嫁妆却还没有着落。
当年楚氏嫁进沈家的时候,可是实打实的六十八抬嫁妆,真金实银,光是压箱底的银子就有好几万两,更别提陪嫁的庄子跟铺子。
楚氏是楚家老太太唯一的嫡女,自然是看得比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