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此生修道五百年,憾事极多,不曾再次踏足东海大潮,取回自己的本命飞剑晷鱼剑;不曾再次得见倒悬云顶剑派,剑仙如林,万千剑道真意,如雨落大地;不曾再次远游莲花佛国,得见佛子秦朗的金刚怒目;不曾再次赏景蛮荒万里风沙,得见真龙十四境通天大神通。我言此生常寂寥,寂寥却道世无常!”
为报一饭之恩,青衣小童允诺前任宗主吕飨,在倒悬山打扫庭院落叶一十载。
青衣小童只顾快步低头掩泪奔跑,没有来得及目视前方,和迎面而来的大师兄李梦月。
唉!撞了个大大的满怀。
“臭扫地的,赖在山中,蹭吃蹭喝十年啦!你个泥泞下人,莫非一丁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吗?”大师兄李梦月厌弃不已用力拍打身上无形脏污道。
“那我走?”青衣小童哭得越发大声道。
“最好不过!”大师兄李梦月摔袍走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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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小童这十年间,每日都在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自己何日才可以下山?
只因为前任宗主吕飨曾对他说过,他余斗的道在山下,不在山上。
可是,人无信,无以立。余斗一直没有违约,言出必行。
这话自然没错,可是他前任宗主吕飨何日把自己带回倒悬山,无人得知,自己那时年幼就更不知晓了。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年满十四岁,何日下山,岂不是……皆可?
青衣小童要说自己有多讨厌,如今没有救命恩人吕飨的倒悬山,倒也没有多少啦!
可能每日有事没事爱过来,假装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打散庭院成堆落叶又到处都是的大师兄李梦月,算一个。
可能每日爱到自己面前炫耀夸赞,自己昔年有多么多么修道天才的现任宗主韦雍,也算一个。
青衣小童就真的没有多怨恨倒悬山了,毕竟这十年来,吃百家饭长大,山中人人有恩于自己,掺不了假。
下山是必然,青衣小童这点儿自知之明,生来便有。
只是,临别之际,青衣小童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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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没了自己的倒悬山,祖师堂百座牌位谁来擦净涂腊?
敬剑阁的万柄宝剑,会不会孤单,会不会锈迹斑斑?
铸剑坊的成吨煤炭,谁来采购运送?
秽峯剑坛的莺莺燕燕,谁来打发她们下山?
云霄宫的主人宗主韦雍,谁人与之弈棋?故意输他?
思过崖无人思过,崖刻们会不会伤心落泪?
万年迎客松下,落叶万千,何人打扫啊?
……
想到此处,青衣小童竟放声大哭起来!
痛,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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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倒悬山宗门所有人的意料,青衣小童孑然一身,竟然没有从倒悬山带离一样物件。
只是小小的一名扫地青衣小童的下山,全宗门上上下下过千人,竟然都停下手中活计满脸堆笑目送他下山。
“干嘛呢?搁这儿送瘟神呢?是吧?”
青衣小童回头的一刹那,众人齐刷刷的收起满脸堆笑,面露万分不舍神情。
“那我不走?”
“别!别!别!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多少匹马都难追!”
当然啦!人的悲喜,自古就是不相通的。
宗主韦雍站在祖师堂门前,距离青衣小童最远,内心可高兴坏了,却表露出依依不舍君远游的苦痛神色。心想可把这个小瘟神给送走了,今晚山下栖凤阁必须不醉不归。
“余斗,一路走好啊!”
掌律祖师马玥,一直对于青衣小童的下山日子不抱期望,总以为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想它作甚?谁曾想,突然青衣小童就要下山远游去了,极有可能是那种没有归期的远游。
想到此处,马玥竟如孩童般,哭的梨花带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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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斗,这一别,可就是一辈子啊!江湖路远,多加珍重啊!”
首席供奉杨雲,在宗门内,有别于掌律祖师马玥,大部分时间主外。跟青衣小童打交道极少,只知道他应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因为宗门负责应对江湖仇杀的弟子,衣服多有缺损,一个个崭新补丁,皆是青衣小童的秉烛夜缝。
“余斗,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久别重逢!切记,疾风,亦有归途啊!”
四位长老尉迟牟、上官怀、司马轲、南宫笙,没有太过在意此事,可能巧了心想一处,异口同声了一句。
“余斗,世人常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亦应知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宗门长辈们对于青衣小童的下山远游,都一一表态了,五位嫡传弟子也不好干看着呀!
二师兄张继远,算是与青衣小童臭味相投的,日后山下栖凤阁内,相见机会自不会少,没有太过含情脉脉依依不舍。
“余